當然,風言風語也就跟著起來了。
陳安和宏山兩人,跟幾個知青年紀懸殊不算大,尤其是陳安,跟兩個渝州來的兩個男知青處得很好,打心裡,其實他就是抱著接近董秋玲的想法,才去找的那兩個男知青學文化的。
“讀錘子的書,一家人的工分連吃飯都成問題,哪裡有閒錢供你龜兒讀書,還不如回來上工,多少掙點工分,年底換點糧食哄下肚子才是正事。”、
陳子謙當初一句話,讓陳安這個小學成績不錯,考上初中的人不得不回到村子裡邊,跟著個老頭放著生產隊的羊,他人還小,每天隻是半個工分,一放就放了三年,這才參與隊上勞動,和大人拿一樣工分。
很現實的問題,窮苦的農村固然希望家裡邊能出個有文化的人才,但相比起吃飽穿暖,更需要的是勞動力。
陳安倒也不怪老漢老媽,因為他也清楚,這是無奈之舉,確實沒錢讀書。
相比起那些學堂門都沒進去過,寫自己名字都畫得很費力的同齡人,陳安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至少讀書識字,問題不是很大。
打著學文化的借口,一來二去,也跟幾個知青玩在了一起,陳安也成了為數不多的,能跟比他大了三歲的董秋玲說上話的人,算是普通朋友。
現在,再次看到董秋玲,陳安也滿是感慨,
記憶中,上輩子董秋玲是在八零年夏季突然離開石河子村的,沒跟任何人打招呼,音訊全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現在在這裡躲著偷偷哭泣,不用說,肯定是因為回城的事兒。
聽到陳安這麼說,董秋玲拉著袖口擦了擦眼睛,然後抬頭深深地看了陳安一眼,沒有說話,隻是打開手電筒,準備離開。
“等一下!”
陳安叫住她,將提著的袋子打開,從裡麵提了隻斑鳩出來“我跟蛋子哥在竹林打鳥,你帶隻斑鳩回去吃。”
不同於在農場、林場或是集體插隊的知青,這些來到山村裡邊的知青,沒有工資,全靠勞力吃飯,如果不是隊上幫扶,吃飽肚子都成問題。
陳安將斑鳩遞到董秋玲麵前。
董秋玲看著陳安手中的斑鳩,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小聲地說了句“謝了!”然後轉身就走。
陳安和宏山也跟在後邊過了河,上了大路後,董秋玲往大村子走,而兩人則是往相反的方向去陳安家。
直到離得遠了,宏山才伸手搭在陳安肩膀上“這女的太涼薄了,你看看,送她一隻斑鳩,結果就往嘴巴裡邊擠出‘謝了’兩個字,多的一句話都沒有。”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人就這樣。也算是相識一場,送她一隻,不是多大的事,也是可憐巴巴的。”
陳安不無感慨地說道。
“兄弟夥,怕不是哦!”
宏山嬉笑道“送人雀雀,你怕是想把自己的雀雀兒也送給她吧!”
“飯可以隨便吃,但話不能亂說……這玩笑開不得!我承認,她是漂亮,我也有過這方麵的想法,但萬一人家回城了呢,那些為了回城妻離子散的事情,這兩年還少嗎?我可不想無端造孽。過日子,還是娶個踏實本分的好,長相是次要的。”
陳安對男女關係方麵的話題諱莫如深“有些話,真不能亂講。”
不得不說,想到娶媳婦兒這事,陳安是想到了董秋玲,但他也清楚,多少知青哪怕是在農村成家了養了娃,有了回城的機會,大都是想方設法地走人,真正願意留下來的,不多。
有更好的去處,誰會想留在這窮鄉僻壤?
當然,這也無可厚非。
既然知道很可能是這種後果,那就完全沒必要往上貼了,萬一真有了兒女,再出現這種情況……
陳安不想無端造孽。
宏山點點頭“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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