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了一隻野兔,被我送人了。”
“那今天晚上下酒菜啷個辦?”
“下酒菜還不簡單,屋頭火塘上有熏肉。”
“熏肉你留著慢慢吃,你瓦缸裡養著那隻竹溜子……天冷了,會感冒,拿來燉了!”
“感冒?借口也不找個像樣的,我看你娃兒就是饞,自己不去想辦法,儘是打我的主意……算了,看在你給我打酒的份上,就燉了嘛。”
兩人一邊說著閒話,一邊往回走,倒也沒用多長時間就回到茅草房。
李豆花打開房門進去後,陳安四下掃了一眼,漸漸找到那熟悉感,把火槍掛在屋外牆上,然後從柴垛子上抱了柴,又抓了把鬆毛,到屋裡的火塘燒火。
火攏著以後,掛上鐵鼎罐燒水,趁著這空閒,他走到屋子另一頭將牆角放著的瓦缸上蓋著的簸箕揭開,伸手將裡麵那隻胖墩墩的竹溜子抓了出來。
“師傅,養得好壯哦!”
這竹溜子是李豆花挖回來的,當時嫌小,就隨手放在自家的水缸裡養著,這玩意兒隻要給它提供一個安靜幽暗的環境,平時扔點新鮮竹子之類的東西,又不用喂水,少去驚擾,它就能生活得很好,都養了差不多快一年了。
李豆花隻是白了陳安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注意力反倒在陳安提來的那壺包穀酒上,揭開酒壺蓋子,用蓋子當酒杯,給自己倒了一口,滋溜一聲喝掉,還不忘砸砸嘴,一臉享受“這酒不錯。”
“那是當然,從門市裡麵打來的。”
陳安四下看了眼,將從牆上掛著的菜刀取來,拎著竹溜子到外麵放血。
李豆花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卷了旱煙點上,看著陳安打理竹溜子,弄乾淨後,剁成小塊,放鼎罐裡麵燉煮。
直到陳安也到火塘邊坐下烤火,他才說道“有了槍,有了狗,你這是做好準備了。”
“都還沒出師。”陳安搖頭道“我還想跟你多學點東西。”
“你娃兒聰明,這一年下來,我會的,都被你掏空了,沒得東西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去闖了……也該出師了。”
陳安那股子聰明、機靈勁他喜歡,那種孝順,李豆花在自己兒子、女兒身上都沒看到過,真真切切的。
大概是一個人在山裡邊待的時間久了,生活中突然多出了那麼一個人,在相處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裡,他不得不承認,陳安把他伺候得太舒坦,心裡確實有些不舍了。
他歎了口氣“我是有把你多留在身邊一段時間的想法,但是你還年輕,不能學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也要養家,還要結婚養娃兒,整天跟我呆在這深山老林裡邊算啷個回事嘛,你還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耽擱了。天底下沒得不散的宴席……”
陳安愣了一下,上輩子直到他家裡出事,都沒有聽李豆花說過出師的話。
難道是看到自己做了槍,買了狗的原因?
他笑著打斷李豆花的話“又不是隔好遠,說得那麼嚴重,我隻要有空,會進山來看你,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啷個能說散就散嘛。”
他這話說完,心裡邊微微顫了一下,又想起了上輩子李豆花隔三差五來看他的那些事情。
“你娃兒……”
李豆花看著陳安,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繼續往下說,隻是愣愣地看了陳安許久,趁機擦了下自己有些發紅的眼睛“算了,你愛來不來,反正你可以出師了。這一年跟著我掙到的錢,全都歸了我,你自己還花了不少。
原本想著等你出師的時候給你弄條狗弄把槍作為禮物,既然你已經弄了,那我就另外送你樣東西,在蜂石岩那片石崖上,有好幾個石洞,靠近東邊,那棵大漆樹下邊的洞裡,有隻黑娃子,你去打了,熊膽,皮毛,也能賣幾百塊錢……就當我給你的出師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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