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陳子謙卻在這個時候說道:“你們哥倆搬出去就行了,我跟你媽還是就住在這裡,住了幾十年,也都住習慣了,老房子也總不能說丟就丟撒。”
陳安聽到這話就一陣筋麻,心裡暗道一聲:果然!
這也是他最頭疼的事情,就怕自家老漢老媽舍不得丟下老房子,不丟下這裡,那就意味著沒有遠離即將到來的危險。
“有啥子舍不得的嘛,都不曉得你們是啷個想的,有住著更舒服更安逸的地方不去住,非要縮在這裡!”
陳安沒好氣地說:“老漢,不是我說你,有些東西,該丟的就得丟,整天拖三掛四,這樣舍不得扔,這樣舍不得丟,留起乾啥子。
你看看你們住的房間,裡麵濕氣那麼重,雨下大點,牆根腳都會浸水,**的,還有,稍微多下幾天雨,不是這裡浸水,就是哪裡漏雨,天天東一個盆子,西一個罐罐地接,不麻煩蠻對身體還不好。
再看看樓頂上的椽子,有些地方都腐爛發白了,住著不安全,年年要把瓦麵翻檢一下,等到風打起來,隨便一天,床上都能多不少渣渣。
再有,看看屋頭那些耗子,竄來竄去的,有的時候都能在樓板乾架,天天防著這個口袋是不是又被耗子啃了,那個罐罐是不是被耗子爬過,住著不糟心蠻?
天天盯著這些東西,到底有啥子意思嘛,這人要向前看撒!
要我說,還不如直接拆了,做柴火!說句實話,就即使拿來做柴火,我都覺得不太好燒,塵灰太重了,拆著麻煩。”
“做柴火?”
耿玉蓮一眼就瞪了過來:“我發覺你龜兒啷個說話狂得沒邊了,這些東西是你爺爺傳下來的,盤這點東西容易蠻?有了大房子,老房子做柴火你都嫌棄……一點都不曉得省,就仿你這樣過日子,我都懷疑你能不能過得下去。”
“我狂啥子狂,說的是實話!”
陳安絲毫不讓:“明明有更好的去處,非要縮在這裡,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有福都不會享。”
宏元康樂嗬嗬地看著他們一家子,這個時候也幫腔:“我覺得安娃子說得對,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更好的地方去偏偏留在這裡,是真的不會享福,要換做是我,我肯定搬!
說實話,這老房子就是幾堵到處是耗子洞的土牆和一些已經朽了的木頭。
當時蓋房子的時候,你我都曉得,又不是啥子大戶人家雕梁畫柱的那種,都沒有啥子好材料,留著也沒有意思,你們搬過去跟安娃兒住在一起,乾乾淨淨的,也熱熱鬨鬨的,多好!”
“你說的那些我都曉得!”
陳子謙笑道:“倒不是這個意思,我主要是覺得,這裡離大村子近一些,當著個隊長,在這裡比較好辦事。有了新房子,我肯定也是願意住的,我又不是憨憨!但畢竟是自己住了幾十年的地方,這心裡邊多少有些放不下。”
“不就是多走幾步路的事情嘛,要是實在放不下,就讓它在這裡放起,又不是會飛掉,想了過來瞅一眼就得了,燒火也不至於,留著占個地皮還是可以的,萬一以後用得到。
安娃子也是在為你們考慮撒,你看看盤龍灣,被安娃子收拾出來那麼大片地方,就即使結婚了,小兩口住那麼遠也冷清撒。你們隔老遠,都不幫忙照管哈,也說不過去。安娃子那句話說得好,人要向前看,不要儘是拖三掛四的。”
宏元康笑道:“等我家新房子蓋起來,我也跟著搬,到時候好串門,都快要分田到戶了,那邊還更近更方便些,遲早的事!”
“行嘛,那就搬,這老房子丟了就丟了!”陳子謙重重地點頭。
“這就對了撒!”
兩家人都笑了起來。
終於妥了!
這個答複,讓陳安長長鬆了口氣。
隻要人跟著搬走,啥事都好說。
許少芬在一旁羨慕:“安娃子這是真有本事了,跟李豆花學了一年,出師後,兩套大房子蓋起來不說,還連找媳婦都一個不成又找了一個,還都可以說是自己找嘞。
我家鐵蛋,整天哈戳戳嘞,要是也能像安娃子那樣讓人省心就好了。”
宏山翻了個白眼:“老媽,你以為我不想找蠻,要找也要有合適的撒。狗娃子跟我說他還知道個妹兒,要介紹給我,我還在指著他嘞。”
“真的假的?”許少芬一下子來了興趣,衝著陳安問道。
陳安愣了一下,沒想到宏山會把這個事情說出來,見許少芬問,於是說道:“跟我師傅攆山的時候,經過彆的村子,是見過那麼一個,但是我也隻是見過,聽說是個好人才,我並不認識,等改天我先叫上蛋子哥去看看,他要是看對眼了,你們再自己訪訪問問。”
“又是改天!”宏山撇撇嘴說道。
“蛋子哥,你不覺得你該先忙著把房子給建起來,討婆娘更容易些蠻?”
陳安笑著說道:“你啥子時候把房子蓋好,我啥子時候領你去看。”
宏山神色一下子變得認真:“兒豁!”
“騙你生幺兒不帶把!”陳安肯定道。
耿玉蓮揚手就給了陳安一巴掌:“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女兒不可以蠻!”陳安笑道。
一幫子人再次哈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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