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陳子謙和耿玉蓮撿了一天的山核桃,回來的時候,雙手弄得黢黑,怎麼洗都洗不下來。
考慮到晚點還要清理那些山核桃上腐爛的外皮,兩人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馮麗榮和陳安是估摸著時間做飯的,待他們洗了手,直接就能上桌吃飯。
吃飯的時候,陳安也順便說了杜春明和韓學恒到村裡視察工作以及讓陳子謙臘月二十去參加表彰大會的事情。
有表彰,無疑是對陳子謙工作的肯定,這讓陳子謙臉上一直掛著笑。
看不下去的耿玉蓮都忍不住說了一句:“有啥子好高興的嘛,又不是獎勵你一些錢和糧油……就是去來回跑上二十多裡路,然後捧個口缸回來,至於高興成這種樣子蠻?”
“話不能恁個說撒……好歹也是種認可,沒有白乾。”陳子謙心裡的興奮被澆了盆冷水,笑容一下子收斂,但還是強了一嘴。
確實,這時候沒啥獎勵,頂多就是拉到台上,戴上朵大紅花,然後頒發個印著有先進或是優秀字樣的搪瓷口缸,更多是名譽上的東西,物質上很少有過多的表示。
陳安心裡卻是在想,自己老漢可能將是最後一屆被表彰的生產隊長了。
不管怎麼說,有了好名聲也不是壞事。
吃完飯後,一家子在屋裡邊烤火,順便剝核桃上那些裂開或是已經變得黑爛的外殼。
山核桃往往長在陡峭並且地勢高的山坡上,樹高從數米到數十米不等,所以,到了采收季節,山裡人從來不說是采山核桃,而是叫打山核桃。
一棵山核桃樹生長緩慢,20年左右才開始結果,樹齡可達百年。
每年夏季結果,九月白露,山核桃成熟:外皮由青變黃,可以開打了——早於白露打下的山核桃,沒有熟透,果仁的香氣與滋味都有所不足。
要是等到山核桃自然掉落下來,會錯過時機。
那些野豬、鬆鼠之類的東西,早就在惦記著它們了。所以,漫山遍野的山核桃,想要有好的收獲,那是得靠人打的。
而現在,都已經是臘月了,早錯過了最佳打山核桃和毛栗子的機會。
也正是因此,陳子謙和耿玉蓮花了不少時間,才從山上弄下來這麼兩背篼,撿的都是些落在地上的草葉間或是石頭縫隙中藏著的“漏網之魚”。
事實上,山裡人到了能打山核桃的時候,都會多少去山裡弄上一些回來,不少人相信以形補形的美好願望,總認為吃了核桃會變聰明。
話又說回來,山核桃,大概是最讓山裡人覺得又愛又恨的東西。
愛,是因為這玩意是不錯的零嘴,閒暇時,拎個錘子,找塊石頭墊著,能慢慢敲,嘗一口醇香。
恨,則是因為這玩意兒實在太難剝了,那些企圖藏匿在核桃夾縫裡的果仁,真的是摳都摳不出來,如果敲得太嚴重了,又被弄得一團稀碎,想吃到,沒點耐性都不行。
大概也正是因此,到了這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將目標放在撿拾山核桃這事情上,哪怕陳安告訴他們可以榨油。
估計不少人都覺得,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陳安在敲開一個,發現嘴裡吃不到多少果仁後,就打算放棄了:“連吃到嘴裡邊都難,更彆說用來榨油了,改天還是不要撿了,敲碎了用來喂寒號鳥應該不錯!”
“撿,為啥子不撿!”
在一旁幫忙,沒多長時間,也弄得自己雙手黢黑的馮麗榮說道:“剝了外皮曬乾以後,可以拿回來煮,然後再在灶上鐵鍋裡麵炒,把外殼炒脆了就好剝了。”
“還有這方法?”陳安有些懷疑。
“到時候你就曉得了,還可以放鹽巴、香料拌著煮,到時候味道更好!”
馮麗榮自信滿滿地說:“我在嘎公家的時候,用鐵鼎罐煮過。”
“那就告一哈嘛……”
正說話的時候,外麵傳來狗叫聲。
陳安起身出去,站在院子裡,看到對麵竹林裡有人打著手電過來。
他到院牆邊看著,認出過來的是宏山,連忙去開院門,將宏山迎了進來:“蛋子哥,又有好多天沒來過了。”
“忙著給屋子刷桐油,又跟著我媽老漢到山上挖了好幾天蕨根和葛根,每天累得不行,哪裡有空閒過來嘛!”
陳安關了院門後,宏山笑著說道:“刷上的桐油已經乾了,我們已經先從大村子搬過來住了,晚上沒得耍的地方,我就隻能往你這裡跑了。”
“伯伯嬢嬢沒有跟著你一起搬?”
“沒有,他們說等到過年殺了年豬以後再搬過來,讓我先到新房子裡麵看家!”
宏山說到這裡,將陳安拉住:“狗娃子,我可是在家裡麵等了好幾天了,你不是說等事情忙完,過來叫我一起去攆山的嘛,讓我好等,連你鬼影都見不到一個!”
“我還不是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挖葛根、蕨根的嘛!”
“搞這些東西,哪點會有去攆山有意思嘛……還有,我現在房子可是已經蓋好了!”
一聽到這話,陳安立馬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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