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沒有立刻追尋過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休息。
這一路跟著獵狗趕得緊,腿腳走得有些酸軟,他打算先緩緩,也揉了揉幾條獵狗的腦袋,進行安撫。
宏山也跟著坐下來休息,小聲問陳安:“狗娃子,你說我如果找人去提親,這個事情,能不能成?”
“能成!”陳安肯定地說。
宏山咧嘴笑了:“啷個恁個肯定?”
“那你覺得鐘叔兩口子,閒著沒事把你全家老小都問了一遍,還問得那麼細,是乾啥子?還有,他們說多少人上門提親,鐘啟秀一直沒答應,又是啥子意思?”陳安反問。
宏山愣了下,很有種當局者迷的感覺:“啥子意思?”
“啷個感覺伱一下子變得哈戳戳的,那不就在變相地在說你娃兒不錯,他們家女兒沒嫁人蠻?一個未娶,一個未嫁,正好撒,你就沒注意到老兩口看來看去的小眼神?”
陳安笑道:“我看你跟鐘啟秀也能說上話,看她動不動就臉紅的樣子,那肯定也是上心了。放心,肯定能成,回去準備準備,找人上門說媒。”
聽完陳安的解釋,宏山也是心花怒放,急切地問:“我找哪個說媒合適哦,周邊找不到跟蓼葉澗沾親帶故的人,怕是不太好說話。”
陳安想了想:“我倒是有個合適人選……”
“哪個?”宏山催問。
“我師傅撒,他那麼大名氣,滿山的跑,你以為他為啥子領我到蓼葉澗那邊,還不是因為那村子裡麵有他的熟人,有他出馬,肯定得行。”
陳安拍了拍他肩膀:“送佛送到西……回去以後,跟我到公社,買點東西,我領你去他那裡,幫你說說……也有不少時間沒有去看他老人家了,也不曉得在不在家,在忙些啥子?”
“不愧是我兄弟夥,事情辦得就是牢靠!”宏山越發興奮了。
“行了,趕緊揉哈腿腳,檢查下手裡的槍,馬上要去打狼了,把心思收攏一下,不能大意哈!”
陳安一邊說著,一邊揉著自己一雙有些鼓脹的小腿。
宏山則是檢查手中火槍的火道和槍管中的裝填的彈藥,四五分鐘後,隨著陳安起身,領著獵狗,繞往下風方向,朝著狼群所在的山坡慢慢地靠攏。
狼是極其敏銳的動物,無論是聽力還是反應,都非同一般。
哪怕現在已經發現狼群所在的位置,陳安也沒法保證一定能獵到狼。
這本就是一群最擅長恃強淩弱的動物,稍有風吹草動,必然第一時間逃匿。
事實上,獵捕野狼,長途追蹤往往需要耗費數天時間,都不見得能看到野狼的身影,這才是常態。
而且,就即使找到了,也經常是一種被狼群反包圍的危險態勢,最是難纏。
也正是因此,它們成了山裡攆山人最不願意碰到的獵物之一。
不過,山裡的狼少見,碰到狼群的時候,也往往是三五隻的樣子。兩人手裡有槍,有四條獵狗,倒也不懼。
他們走的小心又小心,一點點靠近,好不容易勉強能看到狼群的時候,卻忽然愣住了。
隻見遠遠的高山草甸子上有一人,手持一根木棍,而就在他周圍,六條狼窸窸窣窣地在周圍矮小的灌木叢間竄跳著、嗅著,不時朝著他張望。
這其中,就有那隻被宏山打傷的野狼。
子彈命中的是野狼的脖子位置,應該隻是打破了皮,沒傷到要害。
有狼試探性地低著頭在地上嗅著,然後朝著那人靠近,相距不過兩三米的距離。
那人粗腳大手,渾身一抖,朝著靠近的狼猛地一跺腳,頓時將狼驚退,他環視著周圍的幾隻狼,哈哈大笑著,並吹了幾聲口哨。
一舉一動中,充滿對狼群的挑釁。
陳安和宏山沒有立刻靠近,隻是遠遠地觀望著,借林木遮掩,一人摟著兩條狗,並伸手輕輕捏著狗嘴,防止它們叫出來。
“他隻是一個人,麵對六隻狼,難道就一點都不怕蠻?”宏山用近乎吹氣的聲音問。
陳安也覺得怪異,但看那人的樣子,哪有絲毫驚慌的樣子,要換作一般人,隻是手裡拿著一根棍,怕是早就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他甚至在將幾隻狼驚得竄跳開以後,淡定自若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牛角煙盒,卷起了旱煙,裝在煙袋鍋裡,擦著火柴點燃,叭叭叭地抽著,時不時輕描淡寫地衝著野狼揮揮手,將靠近的野狼驚退,像是驅趕蚊蟲一樣。
這份心性,陳安也是佩服不已,小聲道:“這恐怕是個攆山高手,好好學學。”
兩人這一看,就是十數分鐘。
那些狼,前前後後,少說也試探了一二十次,大概是終於確定,有了把握,一直在一旁環視著的那隻最大的野狼,終於朝著那人齜牙,發出了凶狠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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