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安和宏山心裡都鬆了口氣。
原本這事情,他心裡雖然存了善意,但還是怕這人不理解,產生誤會。
卻聽這人接著問道:“你們兩個娃兒麵生,是哪個生產隊的?”
“我們是桃源公社那邊,石河子村的。”
“石河子村,離黑潭子村不遠,曉不曉得一個叫李豆花的人。”
“那是我師傅……”
“耶,這老家夥三四年不見,還收徒弟了嗦!他還好撒?”
“身體挺好,一年到頭四處訪友,逍遙得很!”
“確實哈,他就是那麼個性子。”
陳安沒想到三兩句話就說到李豆花身上來了,看樣子,眼前這人和李豆花是認識的,於是問道:“伯伯,你跟我師傅認識?”
“不但認識,還很熟,以前有個隊上出了兩個娃娃被獨狼拖走的事情,一直追不到那隻狼,公社請我跟他一起去打過,後來他也時不時在經過我們村的時候,會到我家裡坐坐,一起喝酒,我是九道拐的。”
九道拐,是大片原始山林外圍的一個山灣灣裡,那裡隻有七八戶人家,隔著陳安家舅舅所在的徐家溝,沒有多遠,也被劃分在徐家溝生產隊上。
陳安知道那個地方,但是沒有到過。
他細細想了想,驚喜地說道:“伯伯,伱是‘狼閻王’?”
這個事情,陳安聽李豆花提起過,也在舅舅耿玉福家裡聽他們說過,這裡有這麼一個打狼從來不用搶的高手,叫石繼山。
用木棒打狼,又是九道拐的,隻有這麼一位。
宏山沒聽說過這個名頭,有些驚奇地問:“狗娃子,啷個回事哦?”
陳安笑著解釋道:“這伯伯可是個奇人,獵狼的高手,打的狼多了,被人稱做狼閻王。”
石繼山笑著說道:“莫聽他們瞎說,我這隻是笨辦法,主要是槍用不好,不然我也不想用這種凶險的法子……行了,剝皮,等哈一起走,到我家耍哈?”
“我們出來兩三天了,想早點回去,省得家裡人擔心,我舅舅家是徐家溝的,等有空到他們家的時候,再來拜訪!”
“徐家溝的,是哪個?”
“耿玉福!”
“我認識,一輩子本本分分,也是老好人一個!”
“伯伯……我們等哈能不能看看你剝狼皮……我師傅經常跟我誇,實在是好奇,也想好好學學。”
陳安問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
在李豆花那裡,其實並不看好石繼山用棍棒打狼的祖傳法子。
因為在李豆花看來,這舉動實在凶險,根本就是以自己為誘餌,引狼群圍攻的搏殺法子,稍不注意就會丟了小命。
但李豆花也說了,這也確實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護身保命,驅散狼群的絕招,調轉手頭的槍托,就能用。
最讓李豆花稱道的是石繼山剝狼皮的法子,那叫一個迅速快捷。
眼下碰到真人,陳安也很想見識一下。
攆山、采藥,哪怕他學了不少,但仍然欠缺很多東西,這可是一個極好的學習機會。
但陳安也清楚,這是石繼山的絕技,他的要求挺冒昧。
殊不知,石繼山哈哈一笑道:“這有啥子嘛,山裡的狼沒以前多了,不容易碰到一隻,我這法子雖然是祖傳的,但是就沒有啥子人願意學,想學的又不夠膽。你們要是想看,就看撒,能學會,也是你們的能耐……走!”
不得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李豆花相處不錯的人,性子大都不失豪爽。
陳安和宏山兩人當即跟著石繼山往回走,看到那隻大狼趴在地上悲鳴,不斷地掙紮,卻有心無力。
石繼山在旁邊看看,找了一棵大腿粗細的小樹,試了試樹上的兩個枝杈,然後回來,隨手抽出一根繩索,在樹杈上吊起狼腿。
後麵那一棒,應該是直接打斷了狼腰,讓這狼連擰身反咬都做不到,隻能任石繼山擺布。
隻見他吊好狼腿,然後取出殺豬刀,揪著狼耳朵,在銅疙瘩一樣的狼頭上開了一道口子,拳頭伸進去,在皮肉之間嘭嘭捶打,竟是用比刀剝還快的速度,將整張狼皮完整地剝了下來。
這是狼都未死的趁熱剝皮,看上去很殘酷,但卻最大限度地保證了狼皮的完好。
完好,那就意味著價格能更高。
這番操作,看得陳安和宏山驚訝不已。
宏山感覺自己學到了,回頭看看打到的兩隻狼,也走了回去,抽出繩子,學著石繼山的樣子,捆吊在樹上,也從狼頭豁開口子,進行剝皮。
真正實操了,兩人漸漸找到感覺,才發現,這拳頭伸入皮肉之間的嘭嘭捶打,實則是用力氣,將皮層和肉之間的薄薄筋膜給撐開,就像殺豬的時候,撕板油一樣。
確實是個好法子。
看到兩人的操作,就連過來看了一眼的石繼山都連連點頭,直言兩人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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