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被叫做峰哥的人眉頭皺了起來,又給自己灌了口酒:“你剛才說他住在哪裡?”
“盤龍灣……就是從石河子村出來四五裡,往大路右邊岔進去的山溝裡麵,上半年蓋的房子,就是他哥倆家住在那邊,隔著一條山梁,位置偏得很。”
“位置偏……位置偏是好事撒!”
“峰哥,你是想……從他那裡下手?”
被叫做峰哥這人微微搖了搖頭:“不太現實,這小子,比蘇同遠警惕得多,而且還有幾條好狗,得想辦法……對咯,你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把痕跡掩蓋一下?”
“那是當然,好歹我也是攆過幾年山的,雖然不是我的老本行,但該有的警惕我還是有嘞,放心,我特意走了水路。鞋子脫了,往河溝冷水裡麵走,是真雞兒冷!”
呂明良肯定地說:“他們不可能追蹤到我!”
聽到這話,那人終於放心了:“我回來的時候,也是做了掩蓋的……行了,到外麵燒火,弄點吃的,這兩天安分點,等他們放鬆警惕了,再去找機會弄那小子。”
“峰哥,你找的銅鼓,到底是用來乾啥子的,有那麼重要蠻?”呂明良乘機問道。
“我也受雇於人,拿錢辦事,具體有啥子用,我也不曉得……東西也是當初我們無意間從山民手裡麵收來的,後來在漢中聽人說了,才曉得那玩意兒有人出高價在找。”
“高價?好高?”
“幾萬塊錢……這要是找回來,這輩子吃喝不愁了!”
“幾萬塊?那麼多錢!”
呂明良聽得咂舌。
他想不明白,這麼小小的一個東西,竟然有人舍得花那麼多錢在找,幾萬塊錢,那是他都不敢想的概念。
“那伱們去年到這邊山裡又是乾啥子。能乾啥子,你也曉得我跟你是同行,自然是來找墓的,隻是沒想到,墓已經被盜過了,又在山裡遇到一窩黑娃子,我們被攆散了,我那兄弟會遭了豹子,東西也丟了。”
那人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放心,用心跟我做事,到時候肯定不得虧待你!過上兩年,等你那事情淡了,花點錢重新換個身份,一樣吃香喝辣。”
“那就先謝謝峰哥了……我去攏火做飯!”
呂明良欣喜無比,屁顛屁顛地鑽出石窟,在周邊收集些木柴,把火攏著,然後架上鐵鼎罐,開始煮米飯。
被叫做峰哥那人在石窟裡喝完酒,也跟著到外麵搬了塊石頭墊坐,在火堆邊烤著火。
烤了沒一會兒,背後的山坡上,有隻野雞突然驚飛出來,撲騰著翅膀拖著長長的尾羽,飛向山穀對麵,落到林木間。
兩人警惕地站了起來,隨手放在一旁的半自動也端了起來,四下觀望,見沒什麼異常,這才鬆了口氣。
“你不是會攆山撒,把那隻野雞弄來,當下酒菜!”
“這還不簡單!”
呂明良提著半自動,從順著山溝走出一段,繞過那麵石崖,從陡坡上摸了上去,朝著野雞落腳的山林一邊仔細地觀察著,一邊靠近。
結果,野雞被他不小心掛到的枝葉發出的聲響再次驚飛起來,先是落到樹上,接著又往更高的山脊上飛。
等他趕到山脊的時候,看到山脊上留下的頻繁腳印,卻是一下子愣住。
這深山裡,這幾天有人經常往來?
他們是昨天去準備了些物資,才重新返回山溝石窟這個落腳點,還沒注意到山脊上這些腳印。
莫名地,他一下子變得警覺,心思也不在那隻野雞身上,順著腳印一路看,注意到有往返的兩行腳印往下坡方向的石崖邊走。
那裡正是石窟的正對麵。
他一路順著下去,頓時明白,這石窟,已經被人發現了。
看著下邊在火堆旁攪著柴火的“峰哥”,他正想說話呢,忽然看到山溝林木間有幾條獵狗鑽了出來,緊跟在後麵的,還有七八人。
是公社武裝部的民兵、公安特派員孫世濤和陳安。
一下子,他心頭大驚,隨手捏了個雪團,就朝著下方那人扔了下去。
那人抬頭看向呂明良:“讓你打野雞,你啷個跑山崖上去了……”
呂明良緊張地衝著那人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指了指山溝外麵,又衝著那人做出快跑的手勢。
然後,他提著半自動,轉身就往山林裡狂竄。
也正是他這一跑,晃動了林木,積雪紛落,緊跟著,獵狗吠叫聲一下子爆發出來。
到了這時候,石窟前那人頓時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顧不上其它,提了半自動就跑,隻是跑了兩步,又忙著折返回來,衝進石窟裡,將裝著子彈的背包背上。
再次從石窟鑽出來,他已經看到山溝遠處,一路狂衝過來的獵狗和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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