麂子腿骨就得仔細加工一下了。
這方麵,他也問過老何這個資深藥客,懂得製作方法。
他先用刀子將麂子小腿骨兩頭截齊,然後找來一塊石板,將骨頭墊在石頭上,用刀輕輕敲打,骨頭自然裂開縫,然後翻過來,輕輕敲打骨頭的另一麵,這樣骨頭兩側就會直直的裂開縫。
在宏山和甄應全也揪著紅藤爬上來,回到窩棚邊的時候,陳安已經敲出四根骨頭片子,再用殺豬刀修理成上寬下窄的小骨條。
兩人見狀,上前詢問製作要求後,也紛紛拿出殺豬刀幫忙刮削。
等到處理出簽子的基本形狀,留下手還腫著的甄應全看守,陳安和宏山兩人帶著這些骨頭簽子和麂子角,去了河邊,找了河石進行打磨。
花了一個多小時,這些簽子終於打磨圓潤了。
兩人返回窩棚邊,休息了一會兒,陳安帶著工具就走。
興奮的宏山也立馬跟上,到了長崹參那片地兒,看到甄應全就坐在旁邊守著。
見陳安過來準備動手,甄應全問道“狗娃子,準備先刨哪一棵?”
陳安看看天空的太陽,還有不少時間才天黑,他笑道“當然是先緊著大的來!”
無論如何,先把最值錢的弄到手,那才是重中之重。
“你們先看著我采挖一棵,然後你們也拿著簽子,去采挖那些二角子!”
二角子一株也就十多二十塊,不怎麼值錢,陳安倒也放心兩人去弄,至於大的這些,他覺得還是自己親自采挖的好。
說完,陳安到懸崖根腳開始采挖那莖稈上有六個分杈的崹參。
那崹參生長的位置,在一蓬荊棘的根部發出的枝杈間,生在這樣的地方,崹參的根須免不了和荊棘的根糾纏,最是需要耐性,得仔細分辨才行。
好在,一開始就打著來找崹參的想法,一些諸如剪刀之類的小工具也是帶著來的,用來剪樹根,最是方便不過。
另外,崹參主要生長在淺層的腐殖土裡麵,落葉之類的東西腐爛,讓形成的泥土都成了黑色,也使得土壤蓬鬆,用簽子一點點刨挖那些泥土,難度倒也不大。
“刨的時候,先順著莖稈往下,將蘆頭那一小片泥土清理出來,包括你們采挖那些二角子的時候也是一樣,因為崹參有一種叫做夢生的說法,有可能看上去是二角子,但實際卻是長了多年的四匹葉、五匹葉出了狀況進入休眠,重新生發出的莖稈……”
陳安一邊說著注意事項,一邊確定莖稈是否固定得夠穩,在確定沒問題後,開始用簽子,一點點小心地扒拉掉莖稈處的腐殖土,讓整個蘆頭露了出來,,然後才一點點掀開浮土,順著主根莖往下,找出那幾條須根的走向,再小心清理樹根、泥土。
隻有在碰到硬一點的泥土或是不容易摳出的石頭,才用麂子角進行清理,至於荊棘的根須,小心分辨後,才一點點地剪斷,生怕剪到崹參的根須。
那是沒有一點拉扯,哪怕力氣都控製得相當謹慎,生怕用力過度,弄破崹參的皮或是扯斷根須。
宏山和甄應全在一旁看著,也是大氣都不敢出,就怕乾擾到陳安。
就一棵六匹葉崹參,陳安趴著跪著的,前後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中途還休息過兩次,才將這崹參給一點破損沒有地采挖出來。
第一件事兒,他先將莖稈剪斷,天氣悶熱,若是不剪,枝葉水份蒸騰,必然從根莖中抽取,這樣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渡漿,影響崹參的品質。
原本夏末采挖的崹參,水份就比較重一些,曬乾後,皮相有些皺,沒有秋末冬初采挖的好一點,這要是再渡漿了,更是一種損失。
整棵崹參,體表黃生生的,漿水很足,蘆很長,體態非常豐滿,上麵布滿的細紋,都擰成了螺旋形,根須清疏,長著不少珍珠疙瘩,就這模樣,陳安看著都覺得非常靈動。
他能確定,這形體,絕對是極品。
宏山和甄應全相比起陳安來說,那更是新手中的新手,遠沒有陳安所了解得多,儘管陳安跟他們講不少,但首要關心的,依然是年份,紛紛催促道“快數一哈,到底有多少年?”
陳安拿著簽子,一點點地數著那連著根莖,由細到粗的蘆杆上麵那些,都縮成紋路的蘆碗,好一會兒後,他笑了起來“我數出來的,一百一十三年!”
宏山和甄應全聽得心臟直顫抖,甄應全更是笑罵道“麻批,都夠我活兩輩子咯,才長那麼大一點,有沒有半斤?”
陳安掂量了一下,肯定道“隻有多嘞!”
“就這棵崹參,大概能賺好多錢?”
儘管知道在山裡討論這等值錢大貨的價錢是種忌諱,宏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主要是在場的,就是陳安和甄應全,沒有其他人,而這兩人,都是相處多年,彼此相信的人。
陳安倒也沒介意“這種年份的,絕對是絕無僅有,價格肯定非常高,但具體是多少,我也說不上來。我隻能告訴你,這崹參絕對劃不來現在拿出來賣,包括那幾棵五匹葉,帶回去保管著,過上些年價格高了,或是急用錢了再說。”
在陳安看來,這就是無價之寶,能長到百多年還能好好活在山裡,本就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兒了,完全無法用價格來衡量。
宏山和甄應全相視一眼,都微微點了點頭。
話又說回來,兩家的新房都已經建起來,目前確實沒有什麼彆的打算,也沒到急用錢的時候,平時跟著陳安攆山、采藥賺的那些錢,養家糊口過日子,都已經綽綽有餘了。
這等寶貝,自然是用來收藏著最好。
“等回去了,我會教伱們保存的法子,千萬不能示人,要是讓人曉得了,容易惦記,甚至會招災,還有今天這事兒,一定要守口如瓶。”
陳安再次強調。
到目前為止,他所得的那些東西,但凡值錢的,都沒示人。
陳子謙早些時候都讓陳安不要跟他說,對這些事兒,老兩口是從來不過問。
都是在外麵混過的人,清楚有些東西,知道得多了,本身就是種危險,更清楚禍從口出。
有的時候,一句夢話都可能壞事,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在陳安家裡,也就馮麗榮清楚陳安藏著的那些東西,對於馮麗榮,陳安向來很放心,這婆娘在這方麵,比陳安還要謹慎得多。
這陳安所說的,甄應全自然知曉,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他拍了拍宏山肩膀“記住狗娃子的話,沒得錯,最好連家裡人都不要讓他們曉得!”
宏山也跟著點了點頭。
陳安見兩人把自己的話放心頭了,笑著說道“也不要太過於緊張,放輕鬆些……我休息一哈,你們兩個趕緊去山上剝塊鬆樹皮,找些青苔回來,得封包保護起來,不然一個不小心弄壞了可不好。”
宏山和甄應全連忙起身,一起約著去尋所需要的東西。
十多分鐘後,兩人帶來樹皮青苔,看著陳安小心翼翼地將這六匹葉崹參用青苔包裹著,卷在樹皮裡,然後捆紮起來。
那一刻,三人都長長地鬆了口氣,仿佛終於做成了某件極其重大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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