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一百多口,除去老人跟孩子,還有打工沒回來的,真正到場的也就四十來個人。
人群熙熙攘攘特彆熱鬨,男人們在抽煙,女人們有的納鞋底,有的織毛衣,還有的在拐線繩。
老村長王德林發現人來的差不多了,這才站起身跳上磨盤。
“大家注意了,把手裡的活兒都停一停,我有事情要宣布。”
大家當然知道他要宣布什麼。
兩天的時間,王德林把村民們聚集在一起,就是為承包村南的那塊荒地。
“德林叔,你就彆宣布了,直接說那塊地多少錢就行了。”李二壯第一個跳起來說。
“是啊德林叔,不就一塊爛地嗎?誰承包啊?還要自己開荒,累死個人。”桂花也站起來說。
王德林尷尬一笑:“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就長話短說。村南那座山已經荒廢很久,沒人開是因為費時費力,得不償失。
但大隊仍舊決定要包出去,疙瘩嶺窮啊,村裡買張紅紙的錢都沒有。
現在開始競標,價高者得,需要簽約合同,最低五十年,承包費一年一結。”
“啥?承包五十年?一年一結,那底價是多少呢?”李二壯又問。
“每畝地十塊,那座山能開五百多畝,多出來的算白送,就按五百畝算,五千塊一年吧。”
“啥?五千塊?太貴了,誰種誰是傻子?”群眾們議論紛紛。
整個疙瘩嶺能拿出五千塊的絕超不過兩戶人家。
一個是趙大栓,一個是邢如意。
趙大栓是絕不會包地的,因為年紀太大,精力不足。
再加上兒子剛被趕出村子,閨女也不知去向,他和老伴根本沒那個心思。
五千塊承包費隻是開始,開荒需要用機器,雇人工,同樣是一筆天文數字。
這還不算,種子,農藥,化肥,澆水,還有收獲,全都是砸錢的無底洞。
一年沒個三五萬,根本拿不下。
一時間會場裡靜悄悄的,大家都不說話了。
“現在開始競價,有多於五千塊的沒有?”王德林的眼光看向眾人。
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全都低下了頭。
邢如意發現時機成熟,立刻站起來說:“村長,我承包了,合同拿來!”
話聲剛落,旁邊的趙大栓不乾了,同樣從座位上跳起:“德林哥,我出五千五百塊一年!”
邢如意一愣,想不到老趙會跟他杠上。
“德林叔,我出六千。”
“我七千!”趙大栓道。
“我八千!”邢如意當仁不讓。
“我九千!超過一萬歸你!”趙大栓一拍桌子道。
邢如意嘿嘿一笑:“好!就一萬,總之我勢在必得!”
趙大栓竟然得意忘形起來。
“邢如意你上當了,其實這塊地我根本沒打算承包,出來抬價,就是想你多出五千!”
原來老家夥根本沒按好心,純粹為報複。
幾天前,他的家剛被李二壯砸個稀巴爛,都是邢如意在背後搞鬼。
今天出來抬價,就是想霍霍他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