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意從懷裡拿出一個紅本本,遞在她麵前。
“嫂子,咱們承包的梯田掙錢了,毛收入是四百三十萬。
除去肥料,人工,澆水,菜苗,薄膜跟農藥,還剩三百八十萬。
你應該拿一百九十萬,我全幫你存了起來。
有了這筆錢,你再帶著希望哥去治病吧。”
“如意你說啥?要分給我的一百九十萬?”桂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你是我的合夥人,掙的錢就該平分。”邢如意將存折放在女人手裡。
“不不不!這些錢都是你的,跟我沒關係!”桂花嚇得趕緊後退。
因為她受之有愧。
雖說梯田是跟如意一塊承包,可她從沒管過,都是男人在跑。
如意不但累彎了腰,跑斷了腿,整個人也瘦一圈。
桂花發現如意黑了,四方臉刀刻斧鑿,兩隻手上長滿老繭,臉腮上也顯出微微的絡腮胡子。
儘管那些胡子還沒挨過剃刀,但卻是男人經曆過滄桑的見證。
自己怎麼能坐享其成?
“嫂子,當初咱們簽過合同,這筆錢就是你的!”
“可後半年的投資呢?還有村裡修路的錢,都是誰在出?”桂花問。
“修路是用我的錢,投資用的是沒花完的尾款,放心,以後的收入全有你一半!”
邢如意說完,想轉身離開。
哪知道剛邁開一步,桂花忽然撲過來纏上他的腰。
“如意,不要走!彆走好不好?”
“嫂子,你還有啥事?”邢如意好像被針紮了一下。
“我不要這些錢!要的是你,你啊!你能不能回來,還做我的拉幫套?桂花可以沒有全世界,絕不能沒有你啊,嗚嗚嗚!”
桂花又哭了,臉蛋貼在她的後背上,淚水打濕男人的衣裳。
邢如意鼻子一酸,想把她的手掰開。
可桂花的手臂卻死死環著她,好像一條蛇。
“嫂子,我已經做了德林叔家的上門女婿,跟風鈴好了!”
“我不在乎!俺的小哥哥,親滴溜溜的小哥哥!隻要你回來,讓桂花做啥都行,求求你好不好?我很可憐的。”
桂花的聲音是哀求,也有一種難以抑製的焦渴。
她愛如意愛得發狂,沒有邢如意的日子,她覺得天塌了,地陷了,提心吊膽,心驚肉跳,惶惶不可終日。
那種地獄般的生活,她一時一刻也過不下去了。
“嫂子彆,你鬆開,鬆開啊!”邢如意苦苦哀求。
儘管他非常可憐桂花,但絕不能走回頭路,否則風鈴怎麼辦?
已經傷害過兩個女人,絕不能再傷害第三個。
桂花卻仍舊抱著他不撒,力道反而越來越猛,男人的胸口被她勒出一道深深的印記。
她好像要把邢如意粘在身上,融化進身體裡。
哪怕被雷劈碎,重塑一個你我,也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最終,桂花不得將如意鬆開。
因為風鈴來了,眼睛死死盯著她,好像兩根利箭。
風鈴沒說話,臉上也沒表情,足足瞪她三分鐘。
桂花心虛了,膽怯了。
手一鬆,邢如意竟然被風鈴猛地拉走。
一男一女消失在夜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