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蹲在地上,抓著頭發難過不已,好像摘了心肝肺。
“麥花,俺稀罕你,稀罕你啊!根本不想你走!可瞧著你每天難過,俺就跟刀子剜似的。”
大憨在地上蹲好久才搭上滑輪,返回江那邊。
剛剛站定就看到了爹老子,還有半條街的群眾。
拐子村的人終於追來了。
大憨娘早上起來發現兒子消失,兒媳婦也不見,立刻感到不妙。
她馬上衝進屋子通知老頭子。
“他爹,不好了,大憨不見了,麥花也不見了!”
“他倆去了哪兒?”
“還用問?跑了唄,咱家的一個滑輪也不見了,必定是大憨放走了她!!”
“你說啥?”老頭子勃然大怒,趕緊起炕召集人馬。
一聲吆喝,喊來了半條街的男人還有幾個本家侄子。
大手一揮,他帶人追趕而來。
猛地看到兒子垂頭喪氣的樣子,老東西立刻明白發生啥事。
“麥花呢?”他問。
“爹,麥花讓我放跑了!”大憨說。
“混賬王八羔子!她可是錢買來的!!”
啪!爹老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來人!立刻追!追到天邊也不能放她走!!”
老頭子第一個將滑輪掛在索道上,抬腿就要滑過去。
大憨發現不妙,猛地抱上父親的兩腿,苦苦哀求。
“爹!不要啊!咱還是放麥花走吧!她太可憐了沒天理!”
當!爹老子又是一腳,將他踹出去老遠。
“她可憐個屁!有沒有人可憐你?為啥咱這麼窮?為啥你娶不上媳婦?為啥咱們祖祖輩輩就該困在大山裡?
你跟我講天理,我他娘跟誰說理去?滾開!!”
大憨爹抓著滑輪滑走了,後麵的青年一個個跟上。
嗤嗤嗤!嗖嗖嗖!熟練的身影一個個飛過,紛紛到達江那邊。
群眾們落地,順著山路繼續追趕。
此刻,麥花已經跟他們拉開三裡的距離。
她惶惶如驚弓之鳥,急急如漏網之魚,跨過大江,距離縣城還很遠很遠,足足七八十裡。
好在看到了公路,公路上有公交車。
她阻攔一輛汽車,上去後直奔縣城。
縣城裡有長途車,需要倒車到大城市,才能買到返回疙瘩嶺的車票。
上去汽車,她仍舊心驚肉跳,擔心拐子村的人追來。
大憨想放她走,可兩個老東西絕不會答應。
目前是搶時間,爭分奪秒。
隻要上去長途客車,她就算安穩了。
好不容易來到縣城,麥花直接尋找長途客車。
但客車是按點出發的,時間不到,仍舊留在那兒等乘客。
麥花心急如焚,歸心似箭。
忽然,不遠處出現一群人,風塵仆仆,正是拐子村的村民。
隔著車窗,麥花瞅得清清楚楚。
鄰居們正在一輛車一輛車尋找,查看她的蹤跡,眼瞅著就要找到這裡。
她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兒上,趕緊用行李擋住臉,身體抖得仿佛一隻鵪鶉。
時間終於到了,客車剛要啟動,拐子村的群眾竟猛地攔住。
“停下!不準走!打開車門!!”
司機嚇一跳,還以為來了新乘客,立刻開門。
人群撲上汽車,一眼看到了麥花。
大憨爹冷笑一聲:“死丫頭,瞧你往哪兒跑?來人,把她拉回去,打斷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