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還有地,不能荒蕪,再說弟弟要吃喝拉撒。
自己去高考,弟弟的生活誰來照顧?
邢如意一跺腳:“不行!過完十五,你倆必須全到學校去,考不上大學,彆來見我!”
“可是哥?”
“沒有可是!你家的地我包了!你倆的生活我也包了,將來沒出息,怎麼對得起你爹?”
邢如意的聲音很嚴厲,像個負責任的大哥哥。
陶二年被埋掉以後,他已經跟上麵申請,讓老陶榮立一等功。
上麵答應,不但給頒發獎狀證書,還給兩個孩子一部分獎金。
陶二年的墳墓也要重新立碑。
“如意哥!”兄妹二人撲進邢如意的懷裡哭得更凶了。
如意再次幫他倆擦乾眼淚說:“不哭,八月十五了,家家戶戶吃糖餅,哥來給你倆烙糖餅吃好不好?”
“嗯。”巧兒跟秋生這才笑了。
三個人一起忙活,燒火的燒火,和麵的和麵。
邢如意的手藝不錯,從前總是自力更生,因此烙糖餅的技術一點不差。
首先將麵擀成麵皮,兩張麵皮裡夾上糖麵。
封口以後,上麵撒上芝麻,跟貼餅子一樣,放在鏊子上燒烤。
直到糖餅微微鼓起,兩麵焦黃,滿院子泛出陣陣香氣,就算烙好了。
咬一口又酥又脆,能甜掉牙。
“巧兒,這個好了,你嘗嘗。”邢如意拿起一個糖餅遞給女孩子。
巧兒咬一口,立刻伸出大拇指讚歎。
“如意哥哥,你的手藝真好,比俺爹做得好吃多了。”
“喜歡不喜歡吃?”邢如意問。
“喜歡。”巧兒又點點頭。
“那好,以後如意哥哥每年給你倆烙糖餅吃,烙一輩子好不好!”
巧兒咧開嘴笑了,眼睛裡閃出淚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記住了邢如意這句話一輩子!
一輩子是多久?
是青絲由黑轉白,是從青春少年到年老體衰。
是從滿嘴牙齒潔白到徹底掉光。
是幾十年的相濡以沫,形影不離,相扶相攙。
此刻,邢如意怎麼也想不到,女孩子已經成熟。
成熟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理。
巧兒已經情竇初開。
邢如意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在大洪水裡,救出他們兄妹,而後又照顧了她好幾年的唯一男人。
瞧著眼前這個雄偉的大哥哥,身體強壯,麵容英俊,滿頭大汗,憨厚可愛巧兒的心酥了。
“如意哥哥,那咱說好了,你要為巧兒烙一輩子糖餅,不能食言!”
邢如意說:“我是大丈夫男子漢,一個唾沫一個坑!”
“那咱倆拉鉤。”女孩竟然伸出小手指。
邢如意答應一聲:“沒問題!”同樣伸出粘滿白麵的手。
巧兒的手跟他拉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了是小狗,汪汪汪!”
“咯咯咯!”
“嘻嘻嘻。”
巧兒跟秋生都笑了。
女孩子還揮起白麵,撒在他的臉上,跟他嬉鬨。
邢如意也揮起白麵,撒巧兒跟秋生一臉。
三個人在大院裡追逐,咯咯咯的笑聲滿山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