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建築隊,一支推土機隊。
幼兒園跟小學校,包括梨花村跟桃花村的開荒,同時進行。
漫山遍野都是機器的轟鳴聲,濃煙滾滾。
工人們全部進廠,展開新的忙碌。
幼兒園跟小學校選址在村外,一片平坦的山坡上。
足足五十多畝地。
鋼筋,水泥,紅磚,沙土,同時拉過來,十五沒過完,地基就被挖出,傳來砸夯聲。
山村有學校了,以後娃兒們再也不用出山上學,鄉親們同樣很高興,紛紛過來幫忙。
邢如意指揮若定,手拿圖紙,帶著安全帽,一副大老板的派頭。
忙得正歡,忽然不好,那邊傳來水妹的呼喊。
“如意哥,有人找你!!”
“誰呀?在哪兒?”邢如意問。
“一個年輕人,俺不認識,在工廠門口蹲好久了,你快去看看吧。“
邢如意不知道是誰,大步流星走向工廠。
來到門口一瞅,大吃一驚。
工廠的門口蹲著一個人,破衣爛衫,好像個叫花子。
頭發很長,七拱八翹,仿佛個雞窩。
後麵背一個蛇皮口袋,嘴巴裡叼著半截煙頭。
那人看到他,猛地從地上站起,掐滅煙頭丟在地上,用腳踩一下,張嘴一笑,顯出滿口黃板牙,黑壓根。
“嘿嘿嘿,如意兄弟!”
“大憨!怎麼是你?”邢如意頓時嚇一跳。
沒錯,這人正是大憨,當初麥花被人販子拐賣,嫁給的那個男人。
邢如意足足大半年沒見過他了。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千裡迢迢,找到了疙瘩嶺。
大憨說:“如意兄弟,是我。”
“你來乾啥?”邢如意沒好氣地問。
甚至覺得大憨是來跟他搶麥花的。
他媽的!你也配?
哪知道大憨趕緊解釋:“如意兄弟,我來,不是跟你奪麥花的。”
“那你來乾啥?”
大憨說:“俺娘死了,爹不在了,我成了孤兒,沒親沒故,在村裡吃不飽飯,來找你,想弄個活兒乾乾!!”
“啥?你爹娘死了?”邢如意再次一愣。
當初,他帶著大隊人馬,將盤蛇靈圍個水泄不通。
不但搶走了麥花,還把村裡幾個被拐來的姑娘一塊救出。
整個盤蛇嶺炸了鍋。
所有禍事都是大憨引起的,村裡的群眾都來攻擊他。
還天天守著大憨家的門,拍著膝蓋罵街。
大憨的爹娘經受不住打擊,鬱鬱而終。
將爹娘埋葬,村裡也就沒了大憨的立足之地。
他不會做飯,也不會收拾田地,成天忍饑挨餓,幾乎成為叫花子。
最終,他被那裡的村民趕出村子,流浪街頭。
大憨忽然想起了麥花,也想起邢如意。
覺得邢如意能收留他,至少不會餓死。
於是,他拎著口袋一步步向著疙瘩嶺靠近。
從盤蛇嶺到這裡,大憨足足走了一個月,風餐露宿。
大憨說:“是!俺爹娘死了,如意兄弟,你能收留我不?我啥活兒都能乾,有的是力氣!!”
說著,大憨還衝他晃晃膀子。
這可把邢如意難住了。
大憨遠道而來,收還是不收?
不收!他多半會餓死,因為真的很傻。
可收了他,怎麼安置?
這孫子還會不會對麥花造成威脅?
最後他咬咬牙:“你能找到疙瘩嶺,就說明對我邢如意信任!留下吧!!”
“好嘞!如意你真好,以後你就是我親兄弟,嘿嘿嘿!!”
大憨笑了,嘴巴張開,好像一口三年沒刷過的破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