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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燈光熄滅,一束光線打在了舞台後方。
燈光下,站著一個彈著貝斯戴墨鏡的男生,左邊的顧湯元敲著架子鼓,右邊的寸頭男在彈鍵盤。
再往前,原本彈木吉他的女生,換成了電吉他,與他們一起演奏炸場的音樂。
現場的人也跟著燃了起來,歡呼、跟唱。
“大家好,我們是夏日煙火樂隊,歡迎回到,屬於你我的青春。”
從搖滾樂到流行樂,再到最後的抒情樂。
“欸,對,你看,”方梨指了指站後邊的顧湯元,“我就是聽他唱歌認錯的,聲音是不是很像?你還記得麼?高中畢業晚會的時候,祁璨背著吉他,彈唱了一首情歌。”
薑柚初是有這麼個印象,隻是印象更為清晰的,是他親眼看到他扔掉女生送給她的花束。
“不像,”薑柚初淡聲點評,“他比我表弟更裝,如果是他,不可能甘願當成主唱的背景板。”
“那倒也是。”方梨唏噓,“以他家的財力,他就算進軍音樂圈,那也早該出名了,不可能到現在還籍籍無名。”
抒情和緩的音樂環繞在耳邊,因為連著喝了幾杯酒,薑柚初有點微醺,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方梨去洗手間了,許久未歸,薑柚初環顧四周,尋找方梨身影時,目光在一處昏暗的角落停下。
舞台下,牆角邊,與她隔兩桌的距離。
一個男人半撐著頭,專注地看著舞台演出。燈線昏暗,他的側臉輪廓立體流暢,睫毛長如鴉羽,像是上世紀老劇的一幀畫麵,帥得很有氛圍感。
一瞬之間,薑柚初的臉多了些燒意。
她很容易因為這類型男生心動。
起初暗戀祁璨,也是因為他的臉。
一樣的眉骨,相似的氣質。
薑柚初不禁在心裡感歎一聲,她真的很專一。
“砰——”
杯子忽然摔落,裡麵的酒跟著灑了出來。
困倦褪去大半,薑柚初的心臟跟著停滯一瞬。
男人聽到聲響,偏頭看過來。
薑柚初心神跟著恍惚,心臟狠狠地墜了下。
燈線下,他的五官深邃而立體,眉眼清俊,肩膀上酒吧保安專屬燈效閃爍著,卻給人一種大明星的氣質。
方梨說的是真的,這裡的酒保,長得真的蠻帥的!
“姐,怎麼樣?”
顧湯元忽然出現,拍了拍薑柚初的肩膀,笑嘻嘻地問她,“我還以為你對這類地方不感興趣呢!謝謝你特意來看我!”
“……”薑柚初扯開唇角,拍拍他的肩,“你彈得挺好的。”
顧湯元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還有待提高。”
薑柚初越過顧湯元,瞥一眼陰影裡的人:“你認識那個人嗎?”
“不認識,之前沒見過。”
酒精加持下,薑柚初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鬼使神差下,她對顧湯元說:“那你幫我個忙吧。”
僵持了一分鐘後,顧湯元妥協,拿著她的手機過去和那個男人套近乎。
薑柚初對顧湯元比了個打氣的手勢,喝了幾口哈密瓜口味的果酒,等著他凱旋而歸。
甜甜的滋味潤進喉嚨,感覺有一些膩。可能人在這樣的場景下,就很容易放大一些情緒吧。
看著顧湯元遠去的背影。
腦海裡浮現起,高中第一次喜歡人的場景。
亭子裡,少年半躺在石椅睡覺,陽光透過樹葉落下光斑,他安靜闔眼,是一幀特彆好看的畫麵。
薑柚初在心裡措了措詞,走上前,緊張問道:“你好,我是五班的薑柚初,感覺你學習好厲害,想請教一下功課,能不能加一下你的聯係方式!”
……
“薑柚初?”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薑柚初回頭,隻見穿著西裝的江清越,一臉驚喜道:“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我們好久沒見了吧……”
看到江清越,江柚也也不禁怔愣,如果沒記錯的話,江清越是某人的好哥們。被祁璨拒絕後,薑柚初倒黴了很長一段時間,為了躲開他,還特意與江清越套近乎。
每次有他的場合,她都不會去。
江清越絮絮叨叨的話拉回薑柚初的思緒:“對了,高中畢業聚會你也沒去參加,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怎麼在這兒呢?”
薑柚初:“我表弟在這裡有演出。”
“這樣啊,”江清越笑道,“其實我是這裡的酒場負責人,早知道你來,我特意準備一桌了。”
啪嗒。
心裡有個繃著的弦忽然斷了。
如果江清越是酒場負責人,那剛剛那個人……
薑柚初慌忙轉身,尋找顧湯元的身影,隔空向他示意彆要微信了!
但是顧湯元不明白,他給以薑柚初“都包在我身上”的安慰,拿著他的手機遞給當事人。
舞台上傳來一陣有韻律的擊打樂。
薑柚初心裡的鼓,亂了,上演一曲毫無節奏的敲擊聲。
隻見顧湯元對那人說了什麼話。
十幾秒後,他向這邊看過來。
很恰巧的,耳邊適時響起江清越的聲音:“對了,他是祁璨,你還有印象嗎?我們高二的時候一班過。”
薑柚初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上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
腦海裡已經遠去的少年身影又浮現出來,漸漸與眼前的男人重合。
當時的少年肆意驕矜,而今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與穩重,不變的是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傲。
而他居然,該死的在衝她笑。
一如當初的笑。
很多年前,少女緊張地問他能不能加一個聯係方式。
他懶懶撩眸,露出漫不經心的笑:“五班的?”
薑柚初的心剛雀躍半秒,他卻勾了勾唇,語氣輕淡,透著一點不耐煩:“請你不要再隔著窗戶偷看我了,我很討厭。”
那一瞬間,少女的唇角僵住,世界天塌地陷。
完蛋,薑柚初絕望地想,她那本來就不多的麵子,要毀於一旦了。
然而,顧湯元忽然揚著手機跑過來,並且激動地說:“他加你了,你快同意一下!”
……
薑柚初怔住。
祁璨這家夥是撞了什麼邪嗎?
而她,也真的是瞎了,怎麼就沒認出來祁璨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