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來，吃菜吃菜，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放下酒杯之後，陸霆熱情地招呼錢永勝和朱正義享用圓桌上的美食。
一陣窸窸窣窣的咀嚼聲之後，陸霆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汙。
他蘊含深意的眼神，在錢永勝和朱正義身上來回切換，表情溫和且熱情，但眼神卻流露出一股洞穿一切的銳利！
“現在你們可以跟我說說，在漢東工作的這段時間，到底遭受了怎樣的委屈了？”
聽到這話，錢永勝和朱正義也不約而同地放下筷子，再次麵麵相覷。
“老爺子，您多慮了！我們並沒有受什麼委屈，跟陸書記之間也沒有什麼矛盾……”
秦永勝隻能硬著頭皮再次裝傻充愣，但陸霆老爺子似乎對他這種消極逃避的態度非常不滿意，表情逐漸由溫和變得嚴肅和凝重，再次追問道,“是對目前擔任的職務不滿意嗎？”
“沒有……”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老爺子，您這次真的是多慮了！我和朱正義沒有什麼委屈跟不滿，跟陸書記之間的合作也是親密無間，沒有什麼矛盾和嫌隙……”
錢永勝這次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陸霆擺手打斷了。
陸霆稍微遲疑了一下，選擇了開門見山。
“是不是覺得乘風在漢東待不久了，而且我們陸家也日落西山，所以打算改換門庭……”
此話一出，錢永勝和朱正義眼中閃過出驚恐和心虛的神色，儘管他倆極力掩飾，但輕輕顫抖的身軀，還是出賣了他們內心的想法。
“老爺子，真沒這檔子事……”
錢永勝頓時覺得自己連找借口都毫無底氣了，本來以為可以靠裝傻充愣熬過這場飯局。
但沒想到陸霆根本沒有給他們那樣的機會，直接挑明了話題，讓他們根本無處躲藏和逃避！
厭惡和失望在陸霆的眼中一閃而逝，通過剛剛的這次試探，他已經核實到了一些信息。
不過他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變得憤怒，反而再次變得溫和和熱情起來。
在一邊的陸乘風，對父親的表情管理能力簡直是欽佩之至，心想在這方麵，自己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向父親學習！
他想起父親曾經對他的叮囑“遇到那些令人鬱悶的事情時，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要憤怒，憤怒會降低你的智商，從而讓你做出錯誤的判斷……”
想到之前自己被錢永勝的行為氣得不輕，甚至還說出了要和對方同歸於儘的那種氣話，此刻心裡頓時感到一陣羞愧。
“有這樣的想法也正常！陸家目前的確麵臨一道坎！不想被陸家連累，想投奔到其他陣營投個好前程，這都是可以被理解的！因為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性，我們總不能用聖人的高標準去要求，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
“我在體製內摸爬滾打的時候，也曾經有過無數次為了躲避危險，采取趨利避害措施的時候……”
說到這裡的時候，陸霆突然話鋒一轉，聲音也陡然拔高，變得有些尖銳。
就像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讓人聽著就有些條件反射般的不舒服。
“但是，我們畢竟是人，是人應該有良心和底線！對於曾經對自己有恩的人，即便有一天想離他而去，那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大家好聚好散……”
“絕不能背地裡玩陰招，陷害自己曾經的恩人，那種表麵一套，背地一套，恩將仇報的做法，與禽獸有什麼區彆？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說完，陸霆深邃銳利的眼神，審視般地掃過錢永勝和朱正義，一絲鄙夷和厭惡一閃而逝。
此刻包廂之前的輕鬆和睦氛圍蕩然無存，變得緊張而壓抑。
秦永勝和朱正義兩人隻感覺承受的巨大的心理壓力，後背直冒冷汗。
陸霆的話像一柄刀子，直接刺進了他倆的心臟，讓他們忐忑不安又羞愧難當。
錢永勝的大腦此刻在飛速運轉，反複權衡該如何破局？
最後他決定采取“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政策，無論陸霆怎麼步步緊逼，言辭多麼銳利並且直擊人心，他都采取“一問三不知”，死不承認的方式進行應對。
“老爺子，我不知道您從哪裡聽說了什麼！但在我看來，您真的是多慮了，我和朱正義都沒有背叛陸家的想法，更沒有在背後玩陰招，想要陷害陸書記的卑劣行徑！我希望您和陸書記不要聽取某些小人的讒言，我們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靠陸家的扶持和培養，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不會背叛陸家的！”
朱正義聽了錢永勝的話，也感覺他這個人真的是太無恥了！
兩人在赴宴之前的商量結果是，當對方拿出一些優厚條件進行誘惑的時候，兩人的態度應該是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含糊其詞，拖延時間。
但現在對方隻是威逼，並沒有利誘，錢永勝就迫不及待地表態了。
還說什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背叛陸家，但事實上他已經將錄音筆交給了胡天成！
朱正義這才意識到，錢永勝這人簡直把厚黑精神發揚到了極致，說起瞎話來從來都不臉紅！
雖然感到錢永勝有些無恥，但此刻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自然也不會戳穿錢永勝，反而開口附和，“老爺子，您老人家不會是聽黃金鋼說了些什麼吧？當初我們三人聚在一起，的確是開了一些不合時宜的玩笑！主要是胡天成和楚弦等人，最近風頭太盛，所以我們開玩笑說要不要投奔對方，搏一個好前程……這本來就是茶餘飯後的玩笑話，說過就忘，誰也不會當真的！”
“而且我們對陸書記遞交的關於擴大經濟刺激投資金額的方案被否決這件事，感到有些憤憤不平……沒想到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黃金鋼曲解意思，添油加醋地進行彙報，竟然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
聽到朱正義這話，錢永勝恨不得要豎起大拇指誇獎他。
事到如今，把責任一股腦地全推給黃金鋼，把水攪渾，無疑是最佳的破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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