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些?”身穿紫色工作服的fd快遞小哥問道。
“就這些。”這是羅納德在複印店裡,把複印件打孔後,用兩個1.25英寸的5號銅釘裝訂好的劇本。96頁加上封麵封底,銅釘還是比複印件長出一截。
羅納德用了兩個墊圈墊高厚度,再用錘子砸平銅釘的頭,這樣閱讀者不會割手。
給aa的總部寄送了三份拷貝,比用長途電話傳真貴,但是勝在文字清楚,不會像傳真那樣有些地方傳不好就看不清楚。
然後羅納德先送米歇爾·菲佛去健身中心鍛煉,自從恢複了均衡的飲食以後,菲佛很重視自己的身材維護,隔天就去健身房做有氧訓練,還在家裡還做瑜伽。
今天羅納德沒有在健身中心練習,而是應導演澤菲雷利邀請,去他的辦公室討論拍攝前的準備。意大利人開始進入拍攝狀態,周六也呆在辦公室做準備。
寶麗金把紐約唱片公司的辦公室劃出一部分,給電影部使用,澤菲雷利就在第八大街的這間大樓裡辦公。
羅納德進門就看到一副上個月的樂隊簽約海報,海報上是四個樂隊成員,各自舉起一張臉譜,把自己的臉遮住。這是寶麗金新發掘的kiss樂隊,成員一直以畫得像貓一樣的重妝示人,歌迷都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麼樣子。
找到澤菲雷利的辦公室,羅納德敲門而入。
“哈,羅納德,很高興你能來。”澤菲雷利和他行了貼麵禮。
“我看過你畫的菲佛小姐相關情節的分鏡圖,怎麼樣,想不想當我的第一助理導演?”
“這?”
羅納德有點驚訝,第一助理導演是導演的左膀右臂,是少數幾個人選由導演圈定,製片人也不能置喙的關鍵位置。
開機前他就像導演的秘書,做很多準備工作,在開機後則像導演的手臂,在劇組執行導演的意誌,要把一個大劇組裡幾十上百的人管理的井井有條。
羅納德這麼年輕的年紀,做第一助理導演是不太適合的,一般要從第二助理導演的助理開始做起,然後是第二助理導演,然後才有資曆晉升為第一助理導演。
“當然,你隻負責開機前的劇情分解,我的助理導演羅伯特·吉羅拉米,因為史泰龍那部“夜鷹”的拍攝延期,暫時過不來,你幫我頂一下前期分割劇本場景的工作。”
這是第一助理導演,在劇組的第一項重要工作,一般在電影開拍前倒數第四周開始。所謂劇情分解,就是把劇本上每個場景分割開,把在同一場景的戲放在一組,方便拍攝計劃。
比如“無儘的愛”,裡有不少在女主角傑德家裡的戲,在劇本裡從一開始一直到男主角戴維放火把房子燒毀之前,有不少戲。
而這些戲會集中在一個時間段拍攝,來方便劇組的木工裝修,道具布置,以及布光,可以大大地降低拍攝的成本。
隻有很少的財大氣粗的劇組,才會按照劇本的順序來拍攝每場戲,以求演員的表演更加精準。“無儘的愛”的拍攝預算是800萬美元,在好萊塢隻能算中等製作,是按照場景集中拍攝的原則來拍攝的。
“你不光要從劇本上的標示分割劇本,有的時候編劇寫的未必準確,比如這裡。”導演澤菲雷利和菲佛共享一個經紀人以後,對羅納德的態度友好了很多,算是半個自己人。
“比如這個場景,傑德從樓梯上走下,看到在起居室的壁爐前睡覺的情郎,如果用攝影機捕捉,你會怎麼做?”
“我會放一個傑德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固定機位,跟著傑德下樓。然後切到男主角戴維的反應鏡頭。”
“很好,但是這裡有個問題,編劇隻標示了室內,夜景,晚上。而你剛說的兩個鏡頭,必須要布光兩次,傑德也要從樓梯上方,一直走下來,這裡我們其實可以分為兩個場景,木頭樓梯,和起居室的壁爐前。”
澤菲雷利開始教羅納德一些分割場景的技巧。
“然後在分解好的場景裡,把所有在相同場景的歸在一起,你就得到了一份拍攝進度表。”
羅納德點頭,開始看起劇本每個場景的標示,用熒光筆劃下高光的記號。
“拍攝進度表裡,你還要注意標出哪些場景,需要不一樣的化妝,道具,車輛,或者特彆拍攝手段。”
“比如縱火燒毀傑德家的鏡頭?”
“是的,你很聰明,這類鏡頭需要重新規劃,我們隻有一次拍攝機會,而且安全也很重要。這裡有一本我早年拍攝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劇本場景分割表,你拿去做參考,做完了給我過目。”
“這些等你回頭再做,現在先陪我聊聊天,你能喝意式濃縮嗎?”澤菲雷利看到羅納德點頭,起身到咖啡機前按下按鈕,190華氏度的高壓熱水,衝過咖啡粉,瞬間萃取出兩杯sprss。
羅納德道謝後接過小杯,一飲而儘。sprss這種濃縮咖啡,一小杯的提神效果,就能抵上一大杯難喝的美式咖啡。
“女主角是波姬小絲還是梅格·瑞恩?澤菲雷利先生?”羅納德問道。
“梅格·瑞恩,已經內定了,就等簽約。”澤菲雷利也把自己那份咖啡一飲而儘,這是意大利人的標準喝法,“休息的時候不要提工作。”
“澤菲雷利先生,你的英語是怎麼做到沒有口音的?紐約的大多數意大利裔,說英語總是有一些意大利語的腔調。”羅納德問了個馬屁問題。
“叫我弗蘭科。”澤菲雷利還在回味sprss的滋味,“這事其實頗為傳奇,我說出來你肯定不信。”
羅納德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這事要從我小時候說起。我的父親和母親,不是夫婦。我父親柯西,願她們在天堂安息,是一位佛羅倫薩的絲綢商人,我的母親是一位家庭主婦,我是私生子。”
澤菲雷利開始回憶過去,現在他已經能比較平靜的講述自己的童年經曆。
“在意大利,私生子不能使用父親的姓,所以我的母親想出了澤菲雷蒂作為我的姓氏,是莫紮特的歌劇裡“小海風”的意思,不過負責登記的雇員,拚錯了變成了澤菲雷利。”
“我的母親在我六歲的時候去世了,我的父親給我請了英國的家庭教師,我一直在英國的僑民社區長大,她們是一幫英國老婦人,都是一戰剩下的老處女和寡婦,在意大利養老,佛羅倫薩人叫他們蠍子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