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納德往上一看,一個清潔工人,正吊在對麵摩天大樓的窗戶上,在擦玻璃。今天是周六,寫字樓不上班,正好是他們清潔玻璃幕牆的時間。
羅納德趕忙湊到攝影機後麵看過去,隻見取景框的上端,剛好那個清潔工人從上往下滑了一層,進入了背景畫麵。
“哦,他媽的。”羅納德大罵一聲,末世的時候怎麼還會有擦玻璃外牆的工人?這個穿幫太大了,必須重拍。
他一把抄起電喇叭,“嗨,嗨,對麵的朋友,你能不能向上先去一會?我們正在拍電影,你穿幫了。”
“哈?你在對我說話嗎?”
“對,就是你,你能向上先等等嗎?我們馬上就拍完這個鏡頭。”
一陣忙亂過後,清潔工人終於先滑上去幾層,給劇組一點時間來拍攝。
“a!”
“好吧,聽著,我昨天晚上沒有和他‘做’,你為什麼總是這麼難過?”雷吉娜看著這個老想破壞自己浪漫關係的妹妹,一臉無奈。
“為什麼難過?我的姐姐總是吸引走我認識的每一個男孩的目光,現在,她還要吸引走可能是洛杉磯最後一個男人!”薩曼莎衝上前去,推了一下雷吉娜。
雷吉娜露出驚愕的表情,然後向前一步看著妹妹。兩人對立的情緒在畫麵裡表現的很巧妙。
兩個女孩麵對麵,對凱文·科斯特納主演的可能是洛杉磯最後一個男人都互不相讓。
她們後麵的陽台欄杆上,放著一瓶百事可樂易拉罐,和一把a-10的衝鋒槍,兩個資本主義世界的代表象征-滿足自己**的消費主義,和保護自己財產的高科技武器。
“哈哈哈哈……”兩人終於繃不住笑出了聲。
“ut!”
攝影機被快速的移動到了樓下,裝上了暗紅色的濾鏡。然後向上拍一個仰視鏡頭。兩姐妹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相對無言。相比看上同一個男孩的矛盾,在這個末世裡相互扶持著活下去顯然更重要。
拉遠的鏡頭裡,隻有摩天大樓,街道。一片空曠,代表著兩位山穀女孩在末世的洛杉磯空城裡,最後的一點堅持。
接下去的鏡頭都比較順利,羅納德借用了兩位pd的警車,讓凱瑟琳·瑪麗·斯圖亞特騎著摩托車,在警車旁邊檢查有無生還者。
暗紅色的天色下,道具組用鼓風機,揚起劇組買來的建築用紅磚磨碎後產生的紅色粉末,雷吉娜騎著摩托車,一個人坐著,警車裡隻有兩套衣服,警官已經化為灰燼。
這代表城市的最後一線秩序,已經崩潰,接下來都需要自己奮鬥了。
“午飯時間!休息半小時,演員先吃,然後是工作人員。”拍好上午所有的鏡頭,第一助理導演開始安排午飯。
羅納德戴上墨鏡,剛才的紅色粉末是卡梅隆出的主意。雖然很便宜,但是吹起來掉在人頭上和身上都是。戴上墨鏡可以防止粉末飄進眼睛。
他擦了擦手,走到了供應午飯的房車前麵,排隊取餐。小製作大家都吃得一樣,漢堡用錫紙包好加熱,再加一杯現場加氣的可樂。
“這些人是誰?不是我們劇組的吧?”
第二助理導演的一項職責,就是數吃飯的人頭。演藝圈裡很多演員都開銷巨大,他們會成群結隊的到認識的演員參演的電影那裡去混飯吃。有的時候劇組不太在意,也就發了。
不過“彗星之夜”是小製作,午餐的人數也摳的很緊,羅納德和製片人可不希望每天多出幾十上百的人來蹭飯。
“你們這裡不是發慈善午餐的嗎?上次教會就是這樣一個房車來發免費午餐的。”一個帶著毛線帽,身上破破爛爛的老年男子走出來向羅納德他們問到。
“我們這裡是電影拍攝的午餐,不是慈善。”第二助理導演上前攔住他們二十多個派對領取的流浪漢,“我很抱歉。”
羅納德一眼看去,都是寫穿的很破舊的流浪漢,身體虛弱,有些人餓得很瘦。男女老少,什麼族裔的都有。而且他們不是討錢,而是討一頓午飯,想來是真的不幸的那些人。
現在經濟勢頭雖然不錯,但是失業率還是很高,很多年老體弱沒有剝削價值,也沒有家人照顧的可憐人,失業後被資本主義這個大機器拋棄,沒有社保,一頓熱飯也吃不上。
羅納德有了些惻隱之心,問和三教九流都打過交道的第一助理導演,“戈登,他們一般都是誰來管?平時吃些什麼,有地方住嗎?”
“彆管閒事,羅納德。這些人一般都是教會和慈善機構來管,他們不是白人,就是拉丁裔,連政府的救濟也拿不到。
雖然有些人確實很可憐,因為離婚,或者失業破產,但也有很多人是濫用違禁藥物,或者爛賭。要是你流露一點同情心,他們就會一直跟著劇組,不給他們錢就搗亂。”
“至少給他們一頓熱飯吧,這二十多個人的午餐錢,我來出。反正我們拍完這一場以後,外景就差不多了,明天的他們的事情我就管不著了。”
“好吧,我去和製片人說一聲。”
之後,每個流浪漢都拿到了一份午餐,打開熱氣騰騰的錫紙包,他們開始狼吞虎咽起來,有幾個女人還留下了眼淚。
“給教會打個電話吧?”羅納德對助理說道,“把這些可憐的人挪過去點,彆進取景框了,我們還要繼續拍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