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夫·馬齊奧的兩手都是血,醫生過來給他快速止血。
“噓……”座位上的那些來看真比賽旳觀眾,和拉來的群演們,一齊發出了震天的噓聲。
他們對查德·麥奎因扮演的荷蘭人非常不滿,這等於是故意讓主角丹尼爾流血。
“好像很有代入感啊?”羅納德精神一振,意外地發現,現場觀眾對丹尼爾這個角色很有共情。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既然能夠感染現場觀眾,那麼一定也能夠感染電影觀眾。
拉爾夫·馬齊奧經過處理,回到了賽場上,他一腳擊頭,送走了查德·麥奎因扮演的“荷蘭人”。
又是一陣如潮的歡呼從觀眾席上傳來。
“ut!”錄音師對羅納德豎起雙手大拇指,這樣配合的觀眾,在電影拍攝裡也不常見。
最後丹尼爾,達裡奧·維達爾,衛冕冠軍強尼·勞倫斯,和同屬眼鏡蛇道館的鮑比四人進入了半決賽。
“啊……就在那裡”丹尼爾皺眉。
宮城拿起膏藥,貼在了丹尼爾的肋部,剛才他和“荷蘭人”比賽的時候,這裡被連續擊中,需要用橡皮膏固定。
“我沒想到能進半決賽”丹尼爾試了試活動手臂,肋部感覺不那麼疼了。
“我也沒想到。”宮城師傅實話實說。
“如果我能最後奪冠就好了。”
“你能活下來就好了。”宮城開始給丹尼爾減壓。
首先進行的是強尼·勞倫斯對決維達爾的比賽。羅納德特意讓維達爾用自己的真名出現在賽場上,這部電影如果能夠火起來,他也會被人認識,也算幫朋友實現開武館的願望。
比賽被移到了中心擂台,帕特·約翰遜宣布比賽開始。
維達爾很拉風地踢了些好看的旋風腿,都被強尼輕鬆躲過。
觀眾又開始給維達爾叫好,一方麵他的動作瀟灑飄逸,很有美感,讓觀眾覺得他的動作,比扮演強尼的威廉·澤布卡好看。
另一方麵,同屬眼鏡蛇道館的強尼,也被觀眾一起嫌棄起來。一大半觀眾並不知道這場戲裡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但是威廉·澤布卡那種非常囂張的姿勢,讓觀眾天生就不喜歡他。
維達爾幾次旋風踢沒有得分,他後退以後,又使出了一招漂亮的飛腳,但是強尼看出這招的破綻,一腳迎擊。
維達爾招數用老,沒法躲開這一下反擊,被強尼一腳踢在臉上倒地,失去了晉級決賽的資格。
“噓……”這下觀眾都認為強尼在耍賴,偷襲,不講武德,全場的噓聲更大了。
兩位演員還是很友好,其實維達爾的本事,澤布卡根本不可能碰到他。是他主動放開防守,用臉去碰對方的腳。
“得分,強尼·勞倫斯,勝出。”裁判宣布了強尼進入決賽。
“噓……”又是一陣更大的噓聲,“不公平,應該讓維達爾贏。”
“哦,不是這樣的,我的兒子是個好人,他是在拍電影,他在生活中是個好孩子,絕對不會這樣耍賴的。”
扮演強尼的威廉·澤布卡的母親,也來到了現場,就在看台上看兒子的表現。被周圍的觀眾大聲指責,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連忙站起來向周圍解釋。
“ut!”
羅納德停下了拍攝,他也不急於解釋,大多數觀眾還是會反應過來這是拍電影的,但是觀眾這樣自然的情緒,讓他喜出望外。
鏡頭對準了眼鏡蛇道場一方,館主克裡斯陰陰地看著宮城師傅,和他的弟子丹尼爾。
“下一場,由來自宮城道場的丹尼爾·拉魯索,對來自眼鏡蛇道場的鮑比。”
扮演裁判的帕特·約翰遜留著一瞥小胡子,t恤衫下露出的手臂上全是毛。這樣的裁判,一看就讓人生出一種信任的感覺,因為所有的比賽選手都打不過他。
“讓我們來看看,誰將進入決賽,挑戰上屆冠軍強尼·勞倫斯。”主持人喊道。
觀眾開始為丹尼爾歡呼起來。這讓眼鏡蛇道場的館主克裡斯非常不滿。他對著即將上場的鮑比發號施令“我要他不能參賽。”
“但是師傅,我可以打敗他的。”扮演鮑比的朗托馬斯,也是星二代幫的一員,他一臉不滿,直接向師傅克裡斯抱怨的樣子,就像本色出演。
“我不想讓你打敗他,我想讓他不能參賽”,克裡斯陰沉著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了命令。
他不能忍受宮城那樣矮小的小醜,訓練出來的弟子,打敗了自己的弟子,萬一丹尼爾在決賽中戰勝了強尼……
“但是我這樣的話,會被取消資格的。”鮑比回答。他明白克裡斯的言下之意是要下重手讓丹尼爾受傷,放棄最後的決賽。
“讓他不能參賽”克裡斯加重語氣,緊緊地盯著對方。
“好吧”,鮑比被嚇到了,他覺得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話,克裡斯會反過來打斷自己的腿。
“準備,開始!”裁判一聲令下,雙方擺出準備姿勢。
鮑比等了幾秒鐘,在克裡斯的目光催促下,突然上前,騰空躍起,然後一個剪刀腳踢中了丹尼爾的大腿。
這一招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錦標賽不是生死決鬥,打擊腰部以下的位置不能得分,所以參賽選手也不會分配精力來防守攻擊下盤的招數。
丹尼爾應聲到底,痛苦的開始呻吟。
宮城師傅和阿麗,還有趕來看兒子比賽的露西爾,都快步跑上擂台。
“啊,我的腿好痛,宮城師傅。”丹尼爾在地上抱著腿痛苦地翻滾著。
“彆怕,丹尼爾桑,師傅在這裡。”宮城抱著丹尼爾的頭部,讓他輕輕靠在自己的身上。兩位假父假子,這一刻已經有了真正的父子情。
“眼鏡蛇道場的鮑比,因為蓄意重擊宮城道場的丹尼爾,被取消比賽資格。根據比賽規則第四十一條,第二款。丹尼爾·拉魯索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決定是否繼續參加決賽。如果他不能參賽,那麼另一位決賽選手強尼·勞倫斯將自動衛冕。”
這種卑鄙無恥的盤外招,不僅再一次招致觀眾的噓聲,還讓克裡斯的幾位弟子強尼,湯米,等人,看他的眼神也開始不信任起來。
他們第一次開始懷疑,克裡斯教給他們的不擇手段贏取勝利的哲學,是否是正確的。
幾位裁判過來,把丹尼爾送到了更衣室的床上,醫生給丹尼爾檢查了受傷的地方,輕輕地把褲腿卷下,“我會去告訴裁判的,你今天做的已經很好了。”
丹尼爾的傷勢很嚴重,幾乎不能站立。他躺在更衣室的床上,一隻胳膊遮住自己哭泣的眼睛。
他一開始隻是希望避免被打,才參加的錦標賽。但是和宮城師傅學習了四個多月的空手道,又一路打敗了所有的對手,闖進決賽……冠軍觸手可及的時候,他不甘心。
母親露西爾給丹尼爾理了理頭發,“親愛的,彆老想著它了,你今天做的已經很棒,我從沒如此為你驕傲過。”
“要不是他們作弊,你明明可以贏著進決賽的。”阿麗在旁邊也為丹尼爾打抱不平。
“我想靜一靜。”丹尼爾邊哭邊說。
“我們在外麵等你。”母親露西爾和阿麗走了出去。
“宮城師傅”,丹尼爾在宮城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叫住了師傅。
“你認為我有機會贏決賽嗎?”
“贏,輸,不重要。”宮城說道,丹尼爾的初心已經達到,眼鏡蛇道館的小子們,以後也不會來挑釁他了。
“那不是我想問的。”丹尼爾看向宮城。
“嗨!有很好的機會,你會贏決賽的。”宮城全程看了丹尼爾的每步晉級賽,他的打法彆具一格,強尼第一次碰到會不適應,丹尼爾很有可能成功奪冠。
“你能像上次那樣,把我治好嗎?”丹尼爾懇求到。上次自己聯係刷牆式受傷,手臂幾乎不能動了,宮城師傅幾下點穴就讓自己恢複活動能力。
“沒必要打了,你已經證明了自己。”
“我證明了什麼?每次他們看到我,就想著曾經打敗了莪。我永遠沒有機會和他們和解,我也不可能在阿麗麵前抬起頭來。”丹尼爾長歎一口氣,“我也不可能和自己和解。”
宮城沒想到丹尼爾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阿美利加的年輕人,競爭異常激烈,贏家通吃,輸家什麼也沒有了,連最後一點自尊都沒有。
“嗨!閉上眼。”宮城讓丹尼爾把眼睛閉上。
宮城把手搓熱,然後一個點穴,點住了丹尼爾的大腿上的穴位。
“啊……”丹尼爾疼得叫了起來。
“ut!”
拉爾夫·馬齊奧的經理人,趕緊衝上來,遞給他乾毛巾,讓他把臉上化妝師弄得大汗珠擦掉。
“最後一場大戲了,哎?”溫特勞布走了過來,曆時一個半月的拍攝就要結束,在這個時刻,還真有點夢幻的感覺。
“還有兩場,決賽一場,還有停車場一場。”
羅納德對第一次執掌好萊塢中型製作的電影非常重視,在電影的最後,加了一個假結尾。
這是他和編劇大師比利·懷爾德學的。懷爾德往往喜歡在結尾的地方,安排一個假結尾,等觀眾的情緒到達了**以後,再套一個真結尾,為觀眾的情緒最後來一個餘韻。
丹尼爾最終決賽獲勝,取得冠軍以後。強尼和同學對克裡斯這種下作手段再也忍受不了,在停車場和他鬨翻了。
克裡斯過來要揍強尼,宮城過去指責他不守師傅的道理,不能打學生。
克裡斯反過來挑釁宮城,宮城兩下就把他打倒在地,所有眼鏡蛇道場的學生,一個個地鄙視著克裡斯走開。
羅納德的用意是,這個勝利不光是丹尼爾的勝利,也不光是宮城師傅培養弟子的勝利,還包括了兩種武術哲學的比較。最後宮城武術為了自衛的哲學大獲全勝。
拍攝繼續。
在主持人就要宣布強尼衛冕的時候,阿麗跑出來對他說了丹尼爾複出的消息。
丹尼爾經過點穴治療,已經可以下地走路,雖然他的左腳還是有點一瘸一拐的。
強尼上來就搶攻,他全力進攻,出拳,出腳,想一把決勝負。
丹尼爾利用了這種急躁情緒,一個閃躲,用遠超強尼的平衡能力躲開了他的出拳,反手一拳印在強尼的胸前。
“一比零!”裁判宣布丹尼爾得分。
“你死定了!”強尼更加惱羞成怒,衝上去要結束戰鬥。和一個“殘疾人”決賽,還落後一分,讓他麵子上非常掛不住。
“噓……”觀眾已經被撩撥的情緒爆棚,不管是電影情節,開始噓起演員威廉·澤布卡扮演的強尼來。
“你們不要這樣,我兒子是個好人,他隻是在扮演一個壞人。”看台上威廉·澤布卡的母親都快崩潰了。
“耶……!”周圍的觀眾突然沸騰了,他們站了起來為丹尼爾加油,他又得了一分。
原來丹尼爾乘著強尼咄咄逼人,一個主動倒地,用當時宮城師傅在自己喋喋不休地學習拳王阿裡的時候,對自己使出的那一招。
用一個剪刀腳放倒了強尼,然後在他的後背上一拍。
“二比零!”裁判又判丹尼爾得分。
強尼撲到在地,剛才丹尼爾在他背上一拍,正好讓他的鼻子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他也出血了。
羅納德看到意外發生,正要去喊停。
隻見演裁判的帕特·約翰遜對著強尼說道,“去你師傅那裡,讓他給你止血。”
“ut!”
羅納德很高興帕特·約翰遜的這次臨場即興表演。
“乾的好,帕特。”
“這都是在空手道比賽中經常出現的,怎麼樣,我演的還不錯吧?下次讓我做主角?”
“哈哈哈……”兩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