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放假，羅納德想繼續準備去多倫多的拍攝事宜，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有工會管著，大家都回去過聖誕，也沒有任何工作人員和演員陪他。
羅納德也溜回了斯坦頓島南端的托特維爾鎮，和凱倫姨媽和唐娜一起過聖誕。
常年在外拍戲，忙宣傳營銷，羅納德很久沒有和家人一起安安靜靜的吃飯了。
唐娜開始考慮畢業以後的去向，現在的物理學，已經不像前二十年那麼熱鬨，唐娜有想去其他行業，比如金融，或者計算機行業工作的想法，那裡也需要很高的數學功底。
羅納德當然是非常讚成，現在姨媽也不需要她出來工作掙錢，按照自己的興趣來擇業，才是最重要的。
“鈴鈴鈴鈴……”
正在和家人聊些日常瑣事，電話又打到了羅納德的家裡。
“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和家人過一個聖誕節嗎？”羅納德不太高興。
電話是尼西塔打來了，催他去參加米高梅的新片上映儀式，和出席一些慈善活動。
“羅納德，你這麼說對我不公平。我也沒有和葆拉一起過聖誕。米高梅請你去參加一些活動，也是為了你現在拍攝的電影積累一些資源。如果你不想要到時候‘月色撩人’上映的時候，多來一些社會名流和明星捧場……”
“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叫上小巴德，羅納德又回到了曼哈頓。
米高梅去年在長城取景，拍了一部合拍片，是反應一位老年華裔回到兒時長大的城市，兩國人文化碰撞和老年人回憶兒時情景的電影。在那邊上映以後的票房不佳。
今年來阿美利加這裡碰碰運氣。
電影的英文名字，叫做“長城（agratwall）”，羅納德出席了一下電影在曼哈頓的宣傳酒會。
現在太平洋兩岸的兩個國家，有強烈靠近的理由和動機，連帶雙方的人民，也對對方的人民充滿了好奇和好感。
所以好萊塢各界，也對在那片土地上拍攝的電影充滿了好奇。
在大製片廠和大導演，比如斯皮爾伯格和貝托魯奇，在今年開始獲準進入兩座最大的城市的中心區域拍攝之前，去年就有一家小的獨立製片商，悄悄地進入了那裡。
導演和主演是一位在那裡的首都，渡過童年的老人，名叫王正方。另外在電影學院找了一個學生李勤勤做女主角。在南方某省份的歌舞團找了一個小夥子wangia做男二號。
在一九八五年在國內放映，因為劇情反應的都是首都的日常生活，沒有引起任何觀影的熱潮，票房失敗。
王正方找了人，在拷貝上打上英語字幕，今年又拿到了阿美利加放映。
這次，他找到了成功的法門。
阿美利加人民富裕，這部“長城（agratwall）”，在上映的首周末拿到了第十八位的排名，雖然票房不高，但是彌補在那邊拍片衝印的超低成本綽綽有餘。
芝加哥太陽報的著名影評人，羅傑·艾伯特，給這部電影打了三星，並且專門推薦：觀看這部電影最大的愉悅，就是看兩國人民對在兩國生活的不同解讀和心態。
有了這種很好的反響，米高梅為這部電影做了不少營銷。
第一是去羅伯特·雷德福主導的聖丹斯電影節參賽，沒有得到評委會的獎項。但是太平洋對岸的熱度夠高，雷德福給了一個評委會特彆獎。這個獎項，在正常的評比中沒有，屬於特彆設立，與其說是為了電影，不如說是為了第一部在長城上取景的電影的名頭。
有了這個名頭，這部“長城”繼續在阿美利加各處參加電影節，和各大城市的影評人協會公關。
不過雖然有故事發生地加持，但是電影本身是漢語拍攝的，不太受歡迎。總共也隻得到了堪薩斯城影評人協會的一個最佳外語片獎。
一路兜兜轉轉，最後在八六年年底的時候，來到了紐約，參加紐約影評人協會的評選。
羅納德看了一下這部電影，身為一個轉世的華人，他對現在太平洋對岸的樣子，也很好奇，再加上會漢語，看著銀幕上的城市風光還是很有意思的。
各種四合院，老式建築，蘇式樓房，再加上特有的高大的楊樹組成的天際線，羅納德看得挺入神。
“怎麼樣？這部電影不錯吧？我們也是覺得現在阿美利加社會有一股華人熱，越來越多的華人到這裡留學，所以才引進的。”
米高梅負責發行的一位高級經理，對羅納德來參加展映活動很感激，主動上前問好。
“這部電影聽說拿到了票房第十八位？”羅納德其實對這部電影能在阿美利加上映，就挺驚奇。這種外語片，加字幕的電影，越來越被阿美利加的年輕人嫌棄。
不像七十年代阿美利加在冷戰中全麵處於守勢，八十年代是重新占據上風的時代。
也許還有羅納德拍攝的“壯誌淩雲”推波助瀾，年輕人總覺得阿美利加是世界上最好的國家，沒必要再去了解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是怎麼生活得。
“現在已經不參加票房排行榜了，這部電影主要在全美各大城市的華埠電影院放映，那裡的華人已經幾十年沒有見到過家鄉的影像了，所以他們觀影的熱情很高。
另外就是各種藝術院線，那裡還有一些大學生，和外國電影愛好者，喜歡看這種外語電影。
我們打算在明年三月份的時候，把電影送去加州的獨立電影節參賽，那裡參賽的都是獨立製片電影……”
“哦噢，你真的是很厲害。”羅納德心中轉著把黃導演的“人鬼情”也同樣操作一番的念頭，先誇獎了一番對方的運作，然後向對方討教。
這位高級經理，也很願意和羅納德交流，等他現在正在拍攝的“月色撩人”上映，也可以作為他的營銷主管，負責影片的營銷。
兩人聊得挺投機，把電影宣發的很多細節都聊到了。羅納德也說了不少自己對這部電影表演的看法。一部外國電影，總要有吸引觀眾的賣點，才能得到口碑傳播。
而這部電影總的來說缺少明星，也沒有什麼特彆好玩的故事，隻有華裔觀眾，對電影裡反應的日常生活感興趣。
‘而且，他們的選角有點問題，有些亞裔的演員，一看就是沒去過那邊，從出生到長大，都是阿美利加的。”羅納德聊得興起，說了些自己的判斷。
“哦耶？為什麼？你說說看，那些人是阿美利加出生長大的？”那位負責營銷的經理還不太相信。
“首先主演兼導演王正方是那邊出身，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吧。李勤勤是絕對的首都人，wangia是南方人。至於那個klvinhany麼，一看就是西海岸長大的。”
“哦噢，一點不錯。我手裡有她們的背景資料，你是怎麼辦到的？”
“導演的眼睛”，羅納德指指自己的雙眼，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兩世為人，看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
也許是食物和語言的問題，在兩地長大的華裔，在麵部肌肉分布上，是有一些微妙的區彆的。而對岸北方和南方兩個大城市的人，氣質迥異，也是一眼就能分辨的。
“我真的是佩服，看來當導演確實需要很高的天賦……哈哈哈。”
“對了，我叫邁克爾·格雷，很高興能和你聊電影，羅納德。你的新片拍攝進度如何？”
“已經把紐約的戲份拍完了，對了，我的這部電影會在明年下半年上映，你會負責電影的營銷嗎？”
羅納德難道碰到一個聊得來，又對發行有獨特理解的營銷經理。
“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非常願意。”邁克爾·格雷目的達到，他取了兩杯雞尾酒，和羅納德碰杯，還想在繼續聊下去。
“羅納德，我們得走了。”尼西塔上來乾涉，羅納德馬上要趕場，去參加另一個聖誕節的慈善晚宴。
那裡有不少的社會名流，和各行業的名人，羅納德的名氣逐漸要出好萊塢圈子，這種慈善晚宴是很不錯的機會。
“那好，我們以後常聯係。裡克是我的老板，我得聽他的安排。你可以給他打電話，我們拍電影總是到處跑，他那裡能找到我。”
“這是我的電話，有事情找羅納德，儘管給我打電話。我是他的管家。”
接下來，羅納德又轉到了聖·瑞吉酒店。這裡原來是紐約富豪們的社交場所轉變而來，還有蒂芬尼，迪奧，等等品牌的獨立設計師套房。
在晚宴的大廳裡，大家分圓桌坐下，羅納德來的遲了，和華爾街銀行家們湊了一桌。
燈光不夠亮，大約隻能看到旁邊幾個相鄰的圓桌的人，羅納德也就和銀行家們聊起了天。銀行家們都是特彆會社交的人，初次見麵也和羅納德聊得很開心。
“我說，我的那個孩子特彆迷戀戰鬥機，你能不能給我搞一張湯姆·克魯斯的簽名照片。”這是家裡有小粉絲的。
“戰鬥機狗鬥很帶勁啊，我們就要多一點這種人，在這裡我們也特彆講贏家精神，一直要贏下去。”這是喜歡羅納德的電影的。
“私下透露一下，怎麼樣。好萊塢哪些電影才能賺錢？現在投資好萊塢的基金很多，我們也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這是想賺錢的。
“關於這點，說來也許你不信。我也不知道。在好萊塢似乎也沒有人知道。電影的票房，是個玄學問題。”羅納德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真的沒有秘訣嗎？我聽說明星是票房保障，是不是真的？”
“很多你們華爾街的銀行家都這麼看，但是我得說，明星也不是沒有拍票房失敗的電影。”
“嗨，確實，大明星拍的電影，沒人看的都有。”銀行家們對羅納德的說法非常有共鳴。
“知道嗎，我們那裡有個倒黴蛋，不知道為什麼投資了單部電影，主演是因為‘疤麵人’大火的艾爾·帕西諾，導演是得過奧斯卡最佳影片的休·赫德森，結果呢？
那部投資3000萬美元的大製作‘革命’，票房連50萬美元都沒到。這個倒黴蛋就沒人見倒過了。”
“拉裡嗎？有人說他從樓上跳下去了。我們這一行就是這樣，每天要給無數的客戶打電話，如果你一個項目沒做成，就沒有人接你的電話。如果你賠了大錢，你的名片就會被人從桌子上的名片盒裡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