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需要錢?”
江辰直戳了當。
“沒錯。”
梁振倫也沒拐彎抹角,點頭承認。
“為什麼?”
薛明芹異常不解,質疑道:“器官捐獻中心裡的器官,不都是彆人無償捐贈的嗎?為什麼還要花錢?”
“阿姨,器官確實都是彆人無償捐獻的,但是你用,就得花錢,而且這還是插隊。血庫裡的血,也都是人們捐獻的,可是你去醫院輸血,難道能免費嗎?這是一個道理。”
梁振倫這個時候顯得很有耐心:“全國等著用心臟的病人那麼多,早一天晚一天,可能就是生和死,錢能起作用,有的時候已經是一件很幸運的事了,怕就怕沒有合適的心臟源,那樣再多的錢,也無濟於事。”
“那、那需要多少錢?”
薛明芹問。
梁振倫看向她,吐出了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數字。
“三百萬。”
薛明芹臉色驟然凝固。
就算李姝蕊,一時間都有些窒息。
拿出兩百萬,看似輕輕鬆鬆,實際上已經接近她的極限。
她現在賬戶上,還有六十萬出頭,對於普通的大學生、哪怕是普通人,這六十萬,已經算是一筆相當可觀數字,可是對比三百萬,顯然差距甚遠。
“他們這是在搶劫嗎?我們隻是普通老百姓,哪來那麼多錢?!”
心情的大起大落讓薛明芹的情緒有些失控,這段時間,這個女人確實承受了太大壓力,已經接近極限。
“阿姨,我已經努力過了,可是我朋友說,他也沒有辦法,這是行價。”
梁振倫歉聲道。
行價。
多觸目驚心的一個詞。
聽起來甚至比病房裡的空氣還要冰冷。
“行價?什麼是行價?這難道是一樁生意嗎?”
“媽,你冷靜點。”
李姝蕊及時拉住母親的手,然後對梁振倫道:“謝謝,你先回去吧,有需要的話,我會和你聯係的。”
梁振倫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
朝江辰、薛明芹分彆禮貌示意了一下,仿佛換了個人的梁少轉身拉門而出,
“三百萬,我們去哪籌這麼多錢?”
薛明芹魂不守舍。
老家也不過是個三四線城市,房價並不高,就算把房子賣了,也根本不夠。
“媽,我們也不一定要插隊,等著排到我們就好了。”
李姝蕊寬慰道。
聞言,薛明芹露出一抹複雜而苦澀的笑容。
“蕊蕊,你還小,有些事情,你還不太明白。沒錯,我們確實可以安安分分的等著,等輪到我們,可是你怎麼知道,其他人不會‘插隊’呢?我們出不起這個錢,總有人出得起的。”
李姝蕊一愣。
她確實要比同齡人成熟,但終究未曾真正踏足過社會,即使了解過關於這個社會的規則,但也隻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江辰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世界上從來沒有平等兩個字。
他能夠理解薛明芹此時的心情。
最絕望的並不是看不到希望,而是明明有希望,自己卻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醫院裡,每天都有無數人因為貧困,而隻能眼睜睜目睹親人離去,有些甚至為了不拖累家人,主動放棄治療。
某部電影裡有句台詞形容得一針見血。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病。
那就是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