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連政府都開始親自下場乾預離婚率的年代,從一而終,矢誌不渝的愛情,就和此時頭頂的爛漫星空一樣難得。
可是同樣,也令人心馳神往。
盧嵩高被熱情的寨民們拉去彆處狂歡。
隻剩下江辰和裴雲兮兩人坐著。
“劈裡啪啦……”
隨著燃燒,柴火不斷發出輕微的聲響。
裴雲兮下巴枕在膝蓋上,抱著腿,以一種極為隨和的姿態,出神的望著絢麗的篝火。
哪裡還像一位紅得發紫的大明星?
“在想什麼?”
江辰輕聲問道。
他有一種拿手機將此刻畫麵拍下來的衝動,但還是忍住了。
“寨主這麼做,值得嗎。”
裴雲兮望著篝火呢喃,卸掉了所有的光環,枕著膝蓋,聲音出奇的柔軟,似乎也忘記了和這個男人之間的恩怨糾纏。
江辰沉默了一會。
“我看到過一個新聞,一對夫妻在高速上出了車禍,車子起了熊熊大火,開車的男人僥幸逃脫,可是妻子卻沒有這麼好運。眼見著妻子葬身火海,這個男人不顧旁人的勸說,一路小跑著,就像多年前奔赴第一場約會一樣,義無反顧的衝進了火海裡,選擇了殉葬。”
裴雲兮一語不發。
江辰拾起一根木頭,扔了進去。
“不懂得愛恨情仇煎熬的我們,還以為殉情隻是古老的傳言。”
“你會唱嗎?”
“什麼?”
江辰沒太反應過來。
裴雲兮依舊看著跳動的火焰,“唱給我聽一下。”
“……”
江辰啞然。
這歌他確實會唱,隻不過此情此景,難免有些難為情。
“我隻記得這一句歌詞。”
他搪塞的道。
裴雲兮偏頭,看了他一會,也沒有為難他。
“陪我走走吧。”
???
江辰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然站起身。
不明所以的江辰顧不上多想,迅速跟了上去。
兩人逐漸遠離熱鬨的人群。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二人一路無聲,漸漸行至澄澈的月神湖邊。
江辰始終落後兩步,望著那道動人心魂的背影,沒有任何的旖旎思想,隻是發覺到對方此時的狀態比較古怪。
倏然。
裴雲兮停了下來。
若有所思的江辰差點撞了上去,好在就在即將貼上的時候堪堪止住,不然一個色狼的罵名恐怕是少不了的。
不過這種時候,帶他遠離人群,來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意思?
真不怕他獸性大發?
看來對方還是口是心非,無論嘴上如何貶損他,其實心裡還是清楚他的人品。
江辰走到旁邊,與女人並肩而立。
對方不開口說話,他也保持沉默。
這種時候,誰先開口,誰先喪失了主動權。
一對男女都挺有耐心,就這麼默不作聲的站著,像擺造型一樣,僵持了四五分鐘。
“我可以和你在一起。”
突然。
裴雲兮終於開了口。
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如石破天驚。
“什麼?!”
江辰滿臉愕然,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始料未及。
裴雲兮沒有重複,神色淡然的望著寧靜明亮的湖麵。
月神下凡,恐怕也不過如此。
“不過你得答應過我一個條件。”
江辰內心翻江倒海,掀起了驚濤駭浪,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對方是在戲耍自己。
不過仔細觀察裴雲兮表情,他又看不出半點開玩笑的跡象。
哪怕不敢置信,覺得匪夷所思,但江辰還是下意識問了句,“什麼條件?”
“你得對著月神起誓,這輩子,不能再有彆的女人。”
江辰驚愕更甚。
這娘們。
莫不是瘋了?
還是說也被這個寨子給洗腦了?
起誓?
起誓有什麼用?
這種規矩,隻可能約束寨裡的人。
外麵那種動輒拿爹媽賭咒的人可以說比比皆是。
誓言在某些人眼中,一文不值。
換作一個人,恐怕此時已經跪下了,這可是裴雲兮,彆說什麼不能有彆的女人,就算再毒的誓,恐怕也毫不猶豫,但江辰卻沒有這麼做。
見他一動不動,裴雲兮沒有不滿,扭頭,“不願意嗎?”
這確實是一個相當深刻的問題。
對於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來說,能夠擁有裴雲兮,恐怕此生無憾了。
江辰也在頃刻間下意識考慮了這個問題。
如果在一年前,碰到這樣的機會,他肯定不會有半點遲疑,就像那位鈴兒姑娘剛才挑中他一樣,裴雲兮這個名字,就代表了一切,有沒有感情基礎,根本不重要。
可現在不是一年前。
“月神在上,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是無心。可如果故意冒犯月神,小心月神真的降罪。”
江辰擠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意。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嗎?”
裴雲兮與他對視,那雙令人迷醉的美眸,寧靜而淡泊。
江辰擠出的笑容凝滯下來。
“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