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真多。”
樸承燦摸了摸嘴角的血水,被揍得有點懵。
“刀就放在這裡,不會用嗎。”
吃牛排的餐具就擺在桌上。
安在榕搖了搖頭,沒去看茫然的樸承燦,瞅向表情難看的權尚英,歎息一聲。
“臭丫頭,怎麼找了個這麼沒出息的家夥。”
權尚英一語不發。
“去你媽的!”
樸承燦目眥欲裂,終於回過神來,如果說剛才感受到的是被綠的憤怒,那麼現在則是徹徹底底的恥辱。
他怒罵著,朝安在榕揮拳襲來,結果卻被對方穩穩的捏住拳頭。
年輕一大截的他本該占據優勢,可結果任憑他用儘全力,牙都快咬破,拳頭像是被鐵鉗焊住,動彈不得。
“啪。”
乾脆利落。
安在榕反手就是一巴掌。
樸承燦踉蹌後退,兩邊臉都開始腫脹起來。
“就你這樣,也敢叫自己黑社會?”
身體上的痛苦倒是其次,關鍵是精神上的打擊。
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混混的樸承燦怒吼一聲,操起椅子狂躁的砸向安在榕。
安在榕臉色平澹,迅疾提起膝蓋。
“哐!”
膝蓋與椅子猛烈相撞。
看似結實的椅子頃刻間四分五裂,在樸承燦的手中散架。
樸承燦再度晃神。
似乎怎麼也沒想到,看似斯斯文文的安在榕竟然如此生猛。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衝突的場麵一時間竟然詭異的凝滯下來。
“看在臭丫頭的麵子,你走吧。”
安在榕輕聲細語。
樸承燦雖然不清楚麵前站著的男人究竟多麼凶殘,但大抵此刻也應該明白了對方的厲害。
識時務者為俊傑。
再打下去,明擺著自取其辱。
樸承燦轉身,似乎打算識趣走人,可就在對手應該放鬆警惕的時候,驟然轉身,操起桌上的鋼叉,眼泛猙獰的朝前捅去。
旋即。
他感覺脖子一冰,森涼的觸感滲透頸部皮膚,瞬間蔓延全身。
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樸承燦僵在原地,汗毛倒豎,鋼叉停在空中,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一顆汗水順著鬢角流下。
視線驚季下移。
隻見一把切牛排用的餐刀已經抵在了他的喉間。
相比於樸承燦的情緒化,從始至終,安在榕的神情都相當平和,即使現在也是一樣,眼神澹漠,仿佛拿刀的不是自己,手臂一動不動,餐刀也一動不動。
雖然沒有職業的刀具鋒利,但這刀割斷人脖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樸承燦不複剛才的凶狠,心驚膽戰,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有種可怕而真實的預感。
這個男人,真敢殺了他!
“住手!”
權尚英大喊,也被這幅場景嚇了一跳。
她痛恨樸承燦不假,但也沒到希望對方死的地步。
她小心的走近,同樣不敢刺激到安在榕。
“歐巴,你把刀放下。”
“不是叫我大叔麼?”
“小心真的傷到人!”
權尚英急道。
“他那麼罵你,你不恨他?”
安在榕微微扭頭。
權尚英吸了口氣,看也不看樸承燦。
“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歐巴,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很生氣,都是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
她低聲細語,小心翼翼的安撫安在榕,唯恐對方稍微一激動,就控製不住力氣。
“臭丫頭,這個世道,善良的人,隻會被人欺負啊。”
安在榕輕聲道。
“歐巴!”
權尚英撒嬌般喊了一聲。
作為男友,此情此景,多少有些紮心,可樸承燦相當審時度勢,一個屁都不敢再放。
安在榕微微一笑,看了會樸承燦。
“冬、冬、冬……”
明明對方並不凶狠,也沒惡意流露,可樸承燦感覺就像是被死神盯上,緊張到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照理說,他也沒少經曆過“風浪”,可這種感受,還從未有過。
“走吧,不要再來打擾臭丫頭。”
餐刀離開脖頸。
可那股森涼感依舊揮之不去,讓樸承燦如墜冰窟,渾身發冷,再也生不起任何怒火。
他臉色訕訕,一句話都不敢再說,急忙轉身,爭分奪秒的跑了出去,腳步繚亂,唯恐對方反悔般,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
權尚英為對方的不堪反應感到恥辱,同時,也鬆了口氣。
“啪嗒。”
餐刀重新放回桌上。
“臭丫頭,眼光不太好啊。”
權尚英苦笑,沒接這個讓她不想麵對的話茬。
“對不起。我為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還要警察乾什麼?”
“那你想怎麼樣?”
權尚英下意識瞪眼。
“我今天受到的精神傷害很大,所以你得讓我在這裡多住幾天。”
權尚英翻了個白眼,隨即歎了口氣,“行吧,反正我也和他分手了,你隻要不嫌沙發擠,住多久都行。”
“你是擔心他再來騷擾你,所以才這麼好心吧。”
安在榕調侃。
“呀,大叔,你可真聰明!”
權尚英做出一副被猜中心思的樣子。
“過河拆橋的速度可真快,剛才還是歐巴。”
安在榕笑,然後坐下。
“趕緊吃吧,真要涼了。”
權尚英先是把裂開的椅子收拾到一邊,然後才坐了過來,睜著一雙剔透明亮的眼睛。
“大叔,你身手居然這麼好,藏的夠深啊。”
安在榕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的場景。
當時。
他就是被這雙眼睛吸引,才破天荒的放了那個賭鬼一馬。
那是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
“像他那樣的,我能打十個。”
“吹牛吧你!”
權尚英不以為然,然後略帶擔憂與好奇道:“大叔,他可不是什麼好纏的人,你打傷了他,不怕他報複你嗎?”
“不怕。”
“為什麼?”
安在榕切著牛排,神色認真,“因為我就是黑社會。”
權尚英沒好氣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切!那你當年為什麼要幫我?有你這樣的黑社會嗎?”
安在榕手裡的刀停了停。
權尚英已經低頭切牛排,
“誰讓你做這麼大塊的,浪費,這些牛肉我可計劃著吃一個星期。這塊給你,我吃不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