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個刀哥。”
方晴記得,前天來找自己的那幾個人,就叫那個刀疤臉刀哥。
“他來找過我。”
管利兵露出一抹疑惑,“方律師,你會不會弄錯了?他來找你乾什麼?”
方晴沒有回答。
對方背著殺人的罪名等待審判,在這種情況下,還告訴對方外麵有人出錢想讓你死,無疑太過殘忍。
“你和他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我找他借過錢。”
管利兵有問必答,毫無隱瞞,畢竟此時此刻,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這位年輕的律師。
“他就是給你放高利貸的?”
方晴醒悟。
管利兵沉默了下,看著方晴,慢慢點了點頭。
方晴心念急轉,大抵已經猜到了那些人找自己的真實目的,表麵上沒動聲色,繼續問道:“他來找過你了嗎?”
管利兵目露迷茫,下意識問:“他來找我乾什麼?”
雖然他確實還欠對方錢,可自己已經這個模樣,他不信對方還會要債要到看守所來。
方晴告訴對方因為這個桉子,高利貸的事外麵也炒的沸沸揚揚,隻是說了句:“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人還在,一切都能解決。”
管利兵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恍忽喃道:“方律師,我還有希望嗎?”
方晴看著那雙眼睛,一會後,道:“我會儘力而為。”
管利兵抿了抿嘴。
“按照你的意願,我們沒有通知你的母親。”方晴開口。
“方律師,謝謝。”
管利兵擠出一抹笑容,眼裡閃爍著些許晶瑩光澤。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方晴像是沒有看到,很體貼的轉移話題,沒有去直視這個男人的柔弱,打開公文包,繼續探討起桉情。
今天本就是陰天,可從看守所出來的,天更加昏暗了。
方晴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高利貸。
那些人迫不及待想讓管利兵死的目的,她大致猜到。
被自己拒絕後,她覺得那些人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放棄,可之後沒再來騷擾她。
她擔心管利兵會遭受威脅,可是那些人好像也沒來找管利兵。
自己隻是一個律師。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即將到來的庭審。
“方晴,關於燕郊那些商販的證詞,已經收集到了,可以說明管利兵的性格很好,一直與人為善,城管執法從來都比較粗暴。”
回家的路上,丁禾打來電話。
“丁律師,謝謝。”
“你這次代表的,可是我們整個天禾律所,我也是幫自己。你可不能給我們律所丟臉啊。”
“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嗬嗬,晚了。”
玩笑過後,堪稱良心上司的丁禾溫聲道:“儘人事,聽天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問心無愧就行。”
“嗯。”
“晚上要不要一起……”
丁禾邀約還沒說出口,開著車的方晴便道:“馬上就要開庭了,我得整理資料。”
“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工作歸工作,可也得注意休息,打硬仗,首先得養足精神。”
丁禾很有風度,叮囑過後,掛斷電話。
方晴驅車回到小區停車場,停好車,從副駕上拿起公文包,正跨下車,通過後視鏡,還沒來得及關上車門,卻看到後視鏡裡一個穿著帽衫,頭被帽子蓋住,看不清容貌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方晴警惕心驟起,極為聰明,第一時間就重新坐上車,打算關上車門。
“卡!”
就在車門即將關上的瞬間,一隻大手從夾縫中伸了進來,將車門給拉住,再也無法閉合。
然後。
方晴隻覺一陣大力傳來。
或許在學識上,絕大多數男人在她麵前隻能自慚形穢,可論力道比拚,天生弱勢的女人哪裡會是對手。
車門被猛然拉開。
方晴終於看清了那張蒙在帽子下,戴著口罩的臉。
“是不是唐……”
她話還沒說完,對方從口袋裡掏出一瓶不明噴霧,迅速對準她的臉。
“哧……”
方晴視線被水霧朦朧,意識慢慢模湖,緩緩栽倒在車內。
帽衫男收起噴霧,左右環顧,確定周圍沒人,將方晴挪到後排,自己坐上駕駛座。
寶石紅的瑪莎拉蒂進入地下停車場沒多久後就重新駛出,從小區對麵一個生活超市駛過。
大概也就幾秒後,一個年輕男人從超市裡走出,手裡拎著剛買的菜。
他沒有注意到遠去的豪華轎跑,提著菜進入小區,按照記憶,來到住過一晚的房門前。
抬手,按門鈴。
“叮冬、叮冬、叮冬……”
如石沉大海。
屋內半晌沒有動靜。
不請自來的江辰退後一步,確認了下門牌後,繼而又按了按門鈴。
“叮冬、叮冬、叮冬……”
依舊無人應答。
莫非是記錯了?
對自己記憶力一向充滿自信的江辰將菜暫時放在地上,拿起手機。
接了個大桉子,對方可能還在忙。
驚喜造不了嘍。
他撥通方晴的手機。
“都……都……都……”
沒人接。
江辰疑惑,放下手機,也沒急著再打,轉身望向樓下,挺有閒情逸致的欣賞了會小區裡的風景。
他記得上次還碰到了個大嬸,要把女兒介紹給他。
十多分鐘,方晴都沒有給他回過來,
江辰又給她打了一個。
結果這次不是無人接了,而是直接關機。
“抱歉,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江辰微微皺眉。
方晴這段時間忙,可以理解,但不至於把手機關機了。
而且既然關機,說明碰過手機,碰過手機,說明看到了他的來電。
哪怕兩人從小鬥到大,但江辰相信,看到他的來電後,方晴無論如何,都會給他回個消息,絕不會置之不理。
心裡倏然冒起不舒服的預感。
江辰再度重撥。
“抱歉,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一如既往還是毫無感情的機械提示聲。
江辰放下手機,看向緊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