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了。
宋朝歌像是沒有領會,笑著搖搖頭,“我也是剛知道。”
“光榮昨天接待蘭佩之,她好像對我們何家要到期的那三張賭牌挺有興趣,你呢?”
二太太笑若春風,“我可是聽說過,你的賭技相當出彩,就沒想自己做一做莊家?”
好一招以退為進。
何太端起茶杯。
不愧是共同相處了半輩子,配合確實默契。
“二太太說笑了,賭博哪有技術可言,比的不都是運氣。”
宋朝歌接話道:“而且最厲害的賭徒,往往都不會親自坐上牌桌,譬如賭王和幾位。都是值得我學習的榜樣。”
二太太笑容微滯,哪裡聽不出對方的言外之意。
這個年輕人,不太好對付啊。
她不禁朝何太看了眼。
“其實我知道這個行業存在很多弊端,要不然內陸也不會明令禁止,很久以前,我就請了尊神像回來,為何家日夜祈福。”
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的何太放下茶杯。
郭安樂當然聽不懂雙方的唇槍舌戰,當然,或許是聽得懂,但是不在意,這位從出生起就注定與煩惱絕緣的名門公子看向四太太,禮貌詢問道:“四太,以卉在濠江嗎?”
四太太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搭話。
雖然她也是賭王的妻子,但她這一房在何氏屬於邊緣,雖然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但是沒多少實權。
見她發愣,旁邊的三太太看向她,接話道:“卉卉應該剛回來吧?”
四太太回神,這才點了點頭,笑道:“嗯,對,卉卉回來了。”
“這丫頭,總喜歡四處跑,我都好久沒見她了。”
三太太責備的語氣裡流溢出誰都聽得出的寵溺,仿佛她們整個家族一團和氣,親密無間,不分你我。
“自從她去斯坦福上學,我好像就沒見過她了,都是電話聯係。”
郭安樂記得,第一次見麵,還是在李伯伯的大壽上,當時賭王還在,親自去港城拜壽,帶上了自己的小女兒。
當時在雙方的長輩介紹下,他和那個比他小一歲的女孩打了招呼,在長輩麵前,對方表現得很禮貌,可隨後他去找對方聊天的時候,對方卻變了態度,對他愛搭不理。
作為郭氏公子,郭安樂根本不缺女人,輕鬆得根本不需要招手就會有人趕趟似的送上門來,可對那些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他完全提不起興趣。
或許這就是人的通病。
堪稱潔身自好的他時不時就會想起那個在李氏壽宴上冷淡的少女。
“早知道,就把卉卉叫來了。”三太太笑了笑,然後對四太太道:“東湘,要不你給卉卉打個電話,讓她過來一趟?”
四太太猶豫。
並不是不想,隻是她擔心,以女兒的性格,恐怕不肯過來。
“不用了,她既然在濠江,我自己聯係她就好了。”郭安樂連忙道。
幾個太太看著他,眼神皆有些異樣。
宋朝歌麵帶笑容,安靜旁聽,仿若沒事人。
繼續閒聊。
四太太也插不上嘴,於是借了個由頭,起身離開,走到僻靜處,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給女兒打一個電話。
在何家內部,她雖然沒什麼權力,但沒權力,不代表她沒有野心。
隻不過其他幾個太太實在是太過厲害,一直把她壓製得死死的。
“卉卉,你馬上來主宅一趟,和大姨她們一起吃個飯。”
撥通電話後,她立即道。
這麼多年下來,她意識到靠自己的能力,恐怕是鬥不過幾個“姐姐”了,想要翻身,恐怕得靠唯一的女兒。
“我不去。”
那頭的回應不出意料。
“郭安樂也來了,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嗎?人家來做客,你不來見見人家?”四太太緊接著解釋道。
“郭安樂?”
何以卉似乎一時連這個人是誰都想不起來,過了幾秒才重新開口,糾正道:“媽咪,我們不是好朋友,隻是普通朋友。”
“有什麼差彆呢。”
四太太哪裡會糾結這些,語重心長道:“卉卉,我們何家和郭家都是兩地有頭有臉的家族,你爹地還在的時候,兩家關係也還不錯,你作為何家的一份子,有責任維係住這份交情,而且你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何家需要朋友。”
“媽咪,他隻是郭家最小的一個孩子,和我一樣,可有可無,和他打好關係,有什麼意義?”
何以卉的反問頓時讓四太太噎住,半晌說不出話。
“……卉卉,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怎麼會可有可無,而且郭安樂在郭家,也挺受寵的……”
何以卉打斷了她的話,“媽咪,你們吃吧,我聽你的話,在家待著。”
“……”
四太太啞口無言。
隨即。
電話便被掛斷,
“這孩子!”
四太太放下手機,無可奈何。
“東湘,卉卉她來嗎?”
身後突然有聲音響起。
四太太立即轉身,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與她年紀相隔最近的“三姐”。
在整個家族中,她們兩房,應該是關係最近的,原因無他,都被排擠在家族核心權力之外。
當然。
相對而論,三房比她們四房處境還是要有分量一些。
“卉卉有點不舒服,所以不來了。”
四太太若無其事的微笑道。
“身體不舒服?嚴重嗎?”
三太太露出關懷的模樣,“這孩子,不會是去國外待久了,回來水土不服吧?要不我派醫生過去給她看看?”
“沒事,應該隻是小感冒而已,她從小就是這樣,一到秋天,就容易咳嗽。”
“沒事就好。”
三太太像是放下了心,點了點頭,朝一片祥和的會客廳看了眼。
“東湘,你覺得郭家的小公子怎麼樣?”
“一表人才,人中龍鳳。”四太太道。
“我也這麼覺得。”三太太點頭笑道:“港城郭家,和咱們何家,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我看郭安樂對卉卉,好像很有好感。”
四太太凝了凝眉,“三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三太太眼神意味深長,“為人父母,最大的責任,就是讓子女過得幸福。咱們自己受點委屈也就罷了,可不能讓孩子再吃苦,東湘,你覺得呢?”
四太太沉默。
三太太笑了笑,然後轉身。
“該回去了,總不能把什麼事,都丟給大姐二姐她們扛。何先生不在了,這個家,應該每個人同心協力去共同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