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讓他們暫時隱匿起來了。”
宋朝歌澹澹一笑。
“講義氣,也是得分情況的。通緝令應該已經在準備了,一旦他們被抓到,你想過後果沒有?”
“不會……”
“你是說他們不會被抓到,還是說不會出賣你?”
庚龍沒有閃躲,與宋朝歌對視,“他們都跟了我快十年,絕對值得信任。”
宋朝歌端起晶瑩剔透的高腳杯,抿了口酒液。
“我不是懷疑他們的忠誠,我相信,他們對你一定是死心塌地,不然你也不會帶他們來濠江,但人不是機器,就算是機器,也有漏洞,人也是有軟肋的。”
宋朝歌平澹笑道:“你也是老江湖了,我相信怎麼去撬開一個人的嘴,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而且也能避免他們少受點苦。”
庚龍端著酒杯,“……宋少,可不可以送他們出國?”
宋朝歌沉默了下,“出國,也是一樣。”
繼而,他揚起杯子,朝庚龍示意了下。
“江湖兒郎江湖死,他們應該有這個覺悟。厚待他們的親人吧。”
這話一出,等於斷絕了斡旋的餘地。
庚龍臉皮緊繃,終究還是慢慢的抬起酒杯。
“噔。”
兩個酒杯碰在一起。
響聲空靈清脆。
宋朝歌微笑。
“cheers。”
江湖上的事,確實應該在江湖上解決。
得知消息後,江辰也與一位大哥級人物進行了聯絡。
不管薇拉那邊什麼想法,起碼確認了庚龍的嫌疑性後,這件事情,他就很難置身事外。
那些延邊殺手,十有八九就是衝他而來,薇拉應該巧合成為了他的擋箭牌。
即使這些理由,很難去解釋,解釋了,薇拉也不會聽,但江辰覺得,自己理應出一份力。
“為什麼不聯係警方?”
“江南是庚龍的大本營,警方如果知道,很難瞞過他的耳目,我擔心他會先一步殺人滅口。”
“我還算了解庚龍,他對自己人,應該沒這麼殘酷。”
電話那頭是廖向東,作為和庚龍齊名的角色,並且曾經都隸屬蘭佩之的陣營,他絕對有進行評價的資格。
現在的江湖固然不再是曾經那個江湖,但做老大,終究還是得具備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簡單點說,就是異於常人的人格魅力,不然憑什麼混到這個地步,憑什麼讓那麼多人為其賣命。
庚龍確實心狠手辣,但江辰也知道,對方對待外人,肯定與自己人不一樣,但同樣,在京都,他也見識到了庚龍對刀疤臉的壯士斷腕。
江湖義氣,也是存在一個閾值的。
“從他安排那兩個人離開濠江,就說明他並不算暴虐無道,但是當彆無選擇的時候,恐怕就容不得他講仁義了。”
廖向東沉默。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的確。
為了自保,幾條手下的命,確實無關緊要。
“行,我來處理。”
“麻煩廖哥了。”
這就是人脈的重要性。
江南固然是庚龍的大本營,但廖向東肯定也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他既然答應,就說明有一定的把握。
江辰不是一個喜歡麻煩彆人的人,從小到大皆是如此,哪怕在東大上學時,那般囊中羞澀,可他找羅鵬開口的次數,屈指可數,寧願累死累活的去四處兼職。
但是時過境遷,現在他越來越感受到一個道理,有時候,還確實需要去麻煩彆人,人際關係,就是在一次次的“麻煩”中,越走越近。
與此同時。
鏡頭拉遠,順著走廊一路前沿,來到薇拉房間。
“小姐,這是庚龍的資料。”
老六將一份文件放在茶幾上,有點像是個人簡曆,但是比個人簡曆厚,足足一遝a4紙,由此可見信息之詳細。
第一頁刊印的,赫然是庚龍的照片。
“綽號九紋龍,38歲,祖籍淮州……”
薇拉拿起恐怕比警方數據庫還要完善的資料,起碼在警方數據庫裡,一些太過暴力血腥的事跡,應該是沒有記錄的,可這上麵卻顯示得清清楚楚,包括庚龍的發家史,犯下過多少罪行,或許算不上全部羅列,但也足夠駭人聽聞了。
就算在國內,想要弄到這麼一份資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彆提外國人了。
可這份資料就如此清晰的出現在了薇拉手中,距離庚龍被帶走,過去還不到二十四小時。
在江辰麵前表現得風平浪靜的薇拉懶散的翻閱了一下資料,看著這些足以讓人頭皮發麻心頭泛寒的記錄,卻無太多表情波動。
“就這些?”
“小姐,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就這些,剩下的,還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裡,這應該叫做古惑仔吧?”
“古惑仔是港城的稱呼,在東方內陸,應該稱作黒社會。”
老六恪儘職守的進行解釋。
“黒社會。”
薇拉念叨,麵帶嗤笑,然後將資料隨意丟在茶幾上。
“他現在還在警署嗎?”
“被放了。”
對此,薇拉並沒有怒火中燒,相當通情達理。
這裡是濠江。
怎麼能去指望人家不幫自己人,而來幫她們外人呢?
“小姐,我覺得,這件事是不是有點奇怪?”
老六看著那張照片,“他與我們,沒有任何瓜葛。”
“你想表達什麼?”
薇拉微微抬頭。
老六立即閉嘴。
“你難道沒遇到過瘋狗?瘋狗咬人,是不講道理的。”
瘋狗咬人,不講道理。
這個理由確實精辟。
“還站在這裡乾什麼?”
聞言,老六一語不發,迅速轉身,離開房間。
“火。”
立下大功的貼身女保鏢走過來,遞出一個火機。
薇拉是不抽煙的,她重新拿起那份資料,“噔”的一聲,打火機躥起火苗,資料被點燃,很快燃燒起來。
薇拉拿著燃燒的資料,任由火勢蔓延,就要燒到手指的時候,鬆開手。
燃燒的資料掉入垃圾桶,薇拉翹著二郎腿,把玩著火機,欣賞著垃圾桶在灼燒下逐漸變形,火光倒映在她的童孔中,分外瑰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