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麼大的醜事,姐姐爆出出軌照,然後被姐夫殘忍殺害,繼而老爺子病倒,哪還有心情拋頭露麵,
“房老身體好些了嗎?”
兩人在下圍棋。
宋朝歌執黑,捏著一枚棋子放入中盤。
“好多了,醫生說需要靜養,我爸媽他們都不能去打擾。”
“看來老爺子心裡還是不太舒服啊。”
白發人送黑發人。
怎麼可能會舒服?
而且還是如此醜事。
“宋哥,這不是舒服不舒服的事。”
似乎是對宋朝歌的輕描淡寫感到不虞,房俊聲音比較冷,落子聲也比較重。
“啪。”
宋朝歌低頭看棋盤,“那個律師,什麼時候行刑?”
“今天。”
房俊也低著頭,但和宋朝歌不一樣,他的心思應該沒有放在研究棋局上,起碼不完全在。
“今天?”
宋朝歌詫異,“已經死了?”
“嗯。”
因為情節極為惡劣,手段極為殘忍,社會影響極為嚴重,丁禾的死刑判決沒有緩期,今天就是被送上刑場的日子,準確的說,是今天上午。
沒有挺過這個新年。
宋朝歌沒有說話,死一個所謂的金牌大律師,好像隻是死了路邊的一隻螞蟻,泰然自若的繼續落子。
“今年的生日,準備怎麼過?”
不得不承認,人家這聲哥,確實沒有白叫。
居然還記得人家的生日日期。
不過房俊現在哪有慶生的心情。
房嬡是死了,但是她留下來的醜聞就像一塊巨大的臭抹布牢牢的罩在他們房家頭上。
當然。
沒有人敢當麵說什麼,就像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一想到那些眼神,房俊的太陽穴就止不住跳動,手裡原本要落下的棋子更是停下,不自覺捏緊。
宋朝歌像是沒有察覺這些細微的情緒波動。
“不要總沉迷於過去的事,不是你的錯,沒必要和自己過不去,趁這次生日,放鬆下心情,我在阿房宮給你擺桌,把……”
阿房宮。
宋朝歌應該是有口無心,可房俊瞳孔卻不自覺收縮,旋即打斷了他的話。
“宋哥,好意心領了,但是這次的生日我不過,也沒法過。”
宋朝歌看著他。
房俊低著頭看著棋盤,“我姐屍骨未寒,我卻去慶生,我家裡人怎麼看?”
就算是再大的衙內,也不能真的肆意妄為,起碼在家裡,得當一個孝子賢孫。
這就和普通家裡有很大差彆。
尋常百姓家,倒是很容易出逆子。
要是換一個人,這個時候恐怕得忍不住笑了。
屍骨未寒?
房嬡的完整屍身恐怕到現在都沒有拚齊。
但是宋朝歌何等城府,比大部分演員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沒有任何異樣,立即歉意道:“你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
房俊默然下子。
“上次去看望房老,我碰見錦瑟了。”
“宋哥,你和錦瑟姐是你和錦瑟姐,不用為了我受影響。”
“你這話說的。”
宋朝歌笑道:“她和江辰是朋友,難道我和你就不是朋友了?我們認識的時間,應該比他們長吧?”
房俊沒說話。
“我知道,你還在懷疑江辰,你上次說的那些,我後來想想,也確實有道理,不過我覺得,還是得確定好。不然我讓錦瑟把人約出來,你們當麵聊聊?”
房俊抬頭。
“是錦瑟姐提的?”
“不是。是我個人的看法。”
宋朝歌道:“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可要是弄錯了目標……”
“有些事是找不出證據,也是不需要證據的。”
宋朝歌沉默。
“見麵就不必了,我和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而且見過兩次了。”
房俊拒絕了宋朝歌的提議,在他心裡,或許已經把他這位宋哥當成了來說和的說客。
“該你下了。”
宋朝歌重新低頭看向棋盤,“行,你既然都想清楚了,那我就不多說了。我始終還是那句話,我們是朋友。有需要的地方,儘管說。”
這應該算是一種表態了。
心情惡劣的房俊如雪中送炭,壓抑多日的情緒這才舒緩了些,臉上也略微有了一絲笑意。
“宋哥,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呢。”
“怎麼?真有事需要我?”
宋朝歌笑道:“儘管說。”
房俊搖頭。
他這種人物,需要的可能已經不是什麼實質性的幫助,更重要的是精神的慰藉。
“如果真有,我肯定不會客氣,可是這也不是什麼棘手的事情,用不著麻煩宋哥。”
宋朝歌很通透,沒有繼續打探,而是讚賞的說了句:“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房俊嘛。”
房俊嘴角上揚,宋朝歌不問,反倒是引起了他的分享欲。
人就是這樣,彆人越關心,可能越是抵觸,反之則亦然。
“這個世界上,看來還真有命數這回事。”
“為什麼這麼說?”宋朝歌一邊下棋,一邊隨口道。
“我上次說的那個女律師,宋哥還有印象嗎?”
宋朝歌點了點頭。
“她現在還在國外旅遊呢。宋哥,你說是不是命中注定?”
房俊的笑容,沒有絲毫溫度,讓人心頭泛起寒氣。
“因為她,出了兩條人命,居然還有心情出國旅遊,不愧是律師,心理素質的確強大。”
宋朝歌道:“應該是想出去散散心。”
“如果心裡沒有鬼,為什麼急著往外跑?她難道不知道,國外不安全嗎?”
隨著話音,房俊將棋子用力的拍在棋盤上。
“啪。”
宋朝歌低頭看向棋盤。
大龍被屠。
大勢已去。
“我輸了。”
宋朝歌光明磊落,沒有做悔棋的無賴行徑,見無力回天,坦蕩的投子認輸。
“宋哥,我知道你是故意讓給我,為了讓我心情好點。”
房俊也很會做人。
“我也希望我是讓的。”
宋朝歌歎息,“以後不找你下棋了,還是玩玩撲克。”
“我發過誓,再也不和宋哥你坐一張賭桌。”
宋朝歌莞爾,抬手指了指他,然後開始收拾棋子。
棋盤很快被破壞。
同樣開始將棋子一顆顆裝進棋盒的房俊渾然沒有來得及發現,剛才他成功屠龍的這一局,明明隻要在一個地方落子,對方就可以搶先一步改寫這場輸贏。
好在兩人似乎都沒有發覺。
“啪嗒。”
一枚白色棋子從房俊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宋朝歌彎腰拾起,微笑著放進房俊的棋盒。
不願意坐同一張賭桌。
那做棋子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