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佩之的詢問直戳了當。
這個問題並不多餘。
這樣的生活方式或許對於任何人來說相當枯燥乏味,但她是端木琉璃。
“我好像影響到他了。”
影響?
蘭佩之當然清楚這個“他”指的是誰。
師妹適應能力雖然很強,能夠接受任何生活環境,衣食住行都不講究,即使食量大,但隻要是饅頭都成,但彆忘了,她再怎麼脫凡出俗,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是人。
就會有自尊。
“是不是他和你說什麼了?”
蘭佩之凝眉頭逐漸凝起。
道姑妹妹當然心如琉璃,淨無瑕穢,更不可能有什麼通風報信的心眼。
不過就算作為一個稍微懂事的孩子,恐怕都不願意成為影響彆人的累贅啊。
————
“很難去想象這裡曾經的樣子會是多麼恢宏。”
被侵略者付之一炬的景區。
做客他鄉的女人看著留下的斷壁殘垣,不禁發出呢喃。
破鏡難圓。
有些東西,即使再怎麼會修補,也不可能恢複原本的模樣。
屈辱而慘痛的曆史,每個神州兒女都沒法遺忘,可是當這般感慨從這名女子嘴裡說出來,無比詭譎。
當然。
並不是因為她是異邦人。
隻是曾經的那些無恥的強盜裡,就有她的祖先。
不過神州是禮儀之邦,愛好和平,不會困在曆史的仇恨中迷失沉淪,所以陪同在身邊的宋朝歌展露泱泱大國的心胸,平和道:“可能正是因為一處處這樣的遺跡,才不斷激勵我們不忘過去,發奮圖強。”
說的真好。
以前,他總是喜歡戴一副平庸的黑框眼鏡,來遮掩自身的氣質,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不再進行偽裝。
旁邊的女子貌似也深有同感,點了點頭,一口神州話比本土人估計還要流利。
“不僅僅神州,曆史我們也需要去銘記,不能重蹈覆轍,讓悲劇重演。”
風景宜人的園區中,二人並肩而行,和諧而融洽,就是不知道彼此所說的曆史,是不是同種含義。
“感謝藤原小姐對神州發展的鼎力支持,我代表神州數百萬騎手向藤原小姐真誠道謝。”
這位得到宋朝歌尊重的藤原小姐咯咯一笑,風情蕩漾,比湖中的潺潺流水還要動人心魂。
“宋先生過譽了,這樣的讚美小女子受之有愧,注資袋鼠,也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身邊的女人毫無疑問是千載難逢的絕世尤物,可宋朝歌顯然不是一個貪戀女色的主,不溫不火一笑,“藤原小姐言重了。長城集團雖然發展較為迅猛,但我不認為短時間能夠對河馬造成威脅。”
河馬的股權加購,普羅大眾不清楚,他哪能不明白。
說河馬集團是異邦企業或許言過其實,但不可否認,以女子背後的家族為代表的東瀛財團,的確是河馬集團的大股東。
當然。
宋朝歌本人,也是河馬的股東之一,不過份額顯然比不過對方。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
二人算是合作夥伴,或者說,利益共同體。
“不知道宋先生是出於何種因素所下的判斷?”
藤原氏的女子偏頭,神色嬌俏,並且狡黠,飽滿紅潤的唇瓣在光線下流溢出水潤豔麗的光澤。
“長城集團的幾個董事,我都了解。作為同胞,我很敬佩他們的理念,但是同時我也認為,他們的想法過於天真,脫離實際,現行的做法,是把自己和同行業的企業拉入泥潭,套用我們神州的一句老話,就是損人不利己。為基層勞動者謀福祉沒錯,可是企業的利益必須得到兼顧,不然企業倒了,勞動者注定流離失所。”
宋朝歌不緊不慢,一番高屋建瓴的分析在情在理。
不同的高度看問題,角度自然不一樣。
“正常情況下,宋先生的判斷很正確,我非常讚成。即使長城集團能夠將袋鼠打垮,可是原本穩定的行業規則也被摧毀殆儘,這麼龐大的就業人數,再加上超常規的福利待遇,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夠單獨承擔,所以到時候長城能做的,就是削減待遇。那個時候,它的罵聲,恐怕比現在的袋鼠還要洶湧。”
“藤原小姐既然都清楚……”
“宋先生,我剛才陳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下,那就是正常情況。你對長城集團的評估,恐怕存在一定的偏差。”
“長城的主要股東,九鼎的曹總,和我自小就相識……”
“那宋先生知不知道,長城目前又在策劃一項大手筆?”
宋朝歌轉頭,與對方對視,並沒有不懂裝懂,虛心的道:“還請藤原小姐解惑。”
藤原氏小姐目視前方,湖堤兩邊楊柳依依,“長城集團正準備收購恒生集團。”
雖然清楚對方不可能無的放矢,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繞是宋朝歌,都不由自主瞳孔收縮。
“不可能。”
他脫口而出。
是啊。
恒生集團負債萬億,人人皆避之不及,但凡智商正常,肯定都會覺得荒謬絕倫。
“其實和宋先生一樣,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同樣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在神州高層的牽線下,長城集團與恒生集團已經達成了共識,這場收購或者說兼並,在你我此時聊天的時候,應該正在不為人知的進行。”
宋朝歌臉色一變再變,以他的程度都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情緒反應,可想而知內心受到多大的衝擊。
“……藤原小姐,我還是沒法相信。”
爆料出驚天新聞的女子檀口含笑。
“沒關係,以宋先生的身份,去確認這個消息的真假不是什麼難事,小女子也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呢。”
宋朝歌眼神波動,思緒一時間無比混亂。
“……他們收購恒生集團乾什麼?”
不提哪裡來的這麼龐大的資金。
關鍵。
目的呢?
藤原氏小姐搖了搖頭,“到現在,我也沒能想明白。”
她看向身邊在這個國度貴不可言的男人,“宋先生不是和曹總從小相識嗎?要不去問問?”
真是冰冷的黑色幽默。
宋朝歌沉默。
藤原氏小姐幽幽歎息。
“宋先生,我們沒法理解,或許可能是他們和我們,不是一樣的人吧。”
宋朝歌不置可否,像是回過神來。
“藤原小姐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
的確。
如此驚天動地的新聞。
在沒有徹底確定前,不可能傳出任何風聲。
連他都沒有收到任何流言蜚語,對方一個東瀛人,是怎麼窺知的?
“忘記告訴宋先生了。”
藤原氏小姐抿嘴一笑,霎時間蓋過了周遭的風景。
“其實我和長城的某位董事,也挺熟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