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裝人員回歸原位。
三人進入石屋。
一進屋,濃鬱的肉香撲麵而來,一張矮長桌上,擺滿了菜,大魚大肉,放在這裡,絕對算是豐盛,架在柴火堆上的瓦罐裡不知道煮著什麼,滾滾冒煙。
“將軍,邢先生和許先生到了。”
“哈哈,我的老朋友,終於又見麵了。”
板凳上。
一個並不高大的男人起身,大步走來,約摸身高才一米七出頭,比魏邑至少矮了半個頭,可是他的氣場有過之而無不及,眼角一處三公分的疤痕猶如蜈蚣盤亙在臉上,與邢傑與許寬依次用力擁抱,然後才送開。
“上次一彆,靳某覺得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再見,得老天之幸。”
毋庸置疑。
這位靳將軍在本地的權勢非同小可,但是他卻沒任何的架子,其表現出友善與熱情與副官魏邑如出一轍,甚至尤勝一籌。
“靳將軍是覺得我們沒法活著再來緬底嗎?”
許寬玩笑道。
“二位彆誤會,靳某的意思是害怕自己等不到再見麵的這一天,這邊的情況,二位不是不清楚,靳某是擔心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橫死街頭,曝屍荒野了。”
“靳將軍雄韜偉略,手下又都是如魏副官這樣的精兵強將,說這樣的話,實在是讓人難認同。”
邢傑接話。
無論什麼地方,什麼形態,客套吹捧都是必需的人情世故。
“數年不見,二位變了。”
打趣了一句,靳主豪邁的招呼,“酒菜已備好,二位入座。”
魏邑正要退出去,靳主將軍道:“魏副官,你也坐。”
四人相繼入座。
作為地主的靳主舉起碗中酒,“條件有限,望二位不要嫌棄。”
“靳將軍言重。”
“乾!”
靳主仰頭,一飲而儘,抹了抹嘴角,笑容大開,“能夠再見二位,靳某真的很高興,今日必當暢快痛飲,一醉方休。”
“二位,吃肉。”
邢傑和許寬也沒客氣,客誰主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二位這次過來,就好好玩上一段時間,魏副官會妥善的安排。”
緬底固然是很多人眼中的地獄。
但地獄。
有時候也是天堂。
在這個沒有法治甚至沒有秩序的地方,隻要有權力,有財勢,世界上所想象到的任何享樂方式,這裡,應有儘有。
毒品。
賭場。
賣春。
在正常社會被嚴厲打擊的罪惡,在這裡,遍地都是。
隻要有足夠的實力,你可以在這裡找到任何一個國家的佳麗,不管白的,黑的,黃的,左擁右抱大被同眠不是夢。
雖然這是一片人間地獄。
但是在地獄裡,你也可以成為上帝。
“二位放心,包在我的身上。”
魏邑衝二人舉杯、不對,舉碗。
“多謝靳將軍的好意,這些事,可以稍後再說,我們這次過來,是與靳將軍有要事相商。”
同魏邑喝了口酒後,邢傑繼而朝緬底民地武之一的同盟軍總司令開口。
總不能等人家先提。
“要事?什麼要事?”
作為割據一方的軍閥統帥,用屁股都想得到,這位麾下擁有四個旅的靳將軍肯定不傻,即使明知道對方肯定無事不登三寶殿,還是故作疑惑發問。
邢傑與許寬對視。
軍人並不代表耿直,尤其在軍閥割據混戰不斷的緬底,沒點察言觀色的眼力勁,彆說爬到高處了,恐怕很難生存下來,魏邑立即道:“將軍,我先出去。”
靳主抬手,看著邢傑許寬,
“魏副官是靳某心腹,靳某能在夾縫中艱難求生,魏副官勞苦功高,二位不用顧忌,暢所欲言。”
魏邑目露感動,屁股重新落座。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神州多年以來,深受緬底電詐困擾,無數神州民眾上當受騙,深受其害,所以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請靳將軍出手,蕩平為害無窮的電詐園區。”
雖然邢傑的語氣很鎮定,很從容,但是聽完他的發言,稱霸一方的靳主不由臉色一變。
蕩平電詐園區?
他知道對方肯定有備而來,但是也沒想到這麼驚天動地。
陪坐的魏邑也是一樣,不可置信的看著邢傑二人。
“邢先生,你們說蕩平電詐園區,靳某沒聽錯吧?”
短暫的寂靜過後,靳主慢慢端起碗。
“靳將軍沒有聽錯,這就是我們這次來拜訪靳將軍的目的。”
魏邑心中波濤洶湧,繃著臉,沒插話。
靳主喝了口酒,懾人膽魄的臉上沒有了笑意,眉角那條疤痕像活了過來,蜈蚣般扭動。
“不知道二位清不清楚,緬底的主要電詐園區,都不位於靳某的勢力範圍。”
“我們當然了解。”許傑接話道:“這也是我們之所以找靳將軍的原因。”
“靳將軍與緬底的其他勢力不一樣,與緬底官方也不一樣。其他人為了賺錢,可以毫無底線,不折手段,可是靳將軍始終記得自己的本源,因為沒有任何技術門檻以及指數級的豐厚回報,詐騙園區在緬底遍地開花,一個比一個人多,一個比一個規模大,它們的地基下,都是以神州普通百姓的血汗錢為養分。在這樣的環境下,隻有靳將軍始終堅持原則,不管這個行當利潤多麼豐厚,始終沒有插足,並且在管轄範圍內一直努力打擊相關團體,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一家成規模的電詐園區在靳將軍的地盤上誕生,從這一點上……”
靳主抬手,打斷了對方基於事實出發的奉承。
“邢先生,有一點你說的很對,靳某從來沒有忘記自己從哪裡來。我們同盟軍,祖上幾乎都是神州遷徙過來的,所以我可以乾任何行當,唯獨專門針對神州人的電詐,我不會碰。”
邢傑剛要張嘴,靳主繼續道:“但是我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
“靳將軍,你的顧慮,我們清楚。”
“既然二位清楚,想必就可以理解。靳某能夠生存下來,已經殊為不易,電詐涉及的利益麵太廣,範圍太大,靳某一個人的力量,即使有心,卻也無力。”
雖說四個旅,可實際也不過三千來號人。
可是各自為政的緬底有多少軍閥?以及多少獨立武裝組織?
電詐之所以這麼猖獗,就是因為巨額的利潤。
除了他的同盟軍,幾乎所有的其餘勢力都默許甚至是大張旗鼓的支持電詐的發展。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蕩平電詐,等於向所有人開戰。
那不是自掘墳墓?
“靳將軍,我們既然來了,並且開這個口,肯定不會把靳將軍往火坑裡推。隻要靳將軍能夠答應我們的請求,我們可以滿足靳將軍所有的條件。”
邢傑頓了頓,補充道:“所有,想要的條件。”
靳主眉頭緊皺,眼神閃動不定,沉吟半晌,當再出聲時,口氣不再那麼堅決。
“這是蘭小姐的意誌?”
他試探性詢問。
邢傑平靜搖頭,沉默片刻。
“這是,江先生的意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