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監獄確實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房俊的狀態看上去頗為平和,當然,也可能是進來了這麼久,已經適應了。
“同盟軍的裝備進行了巨大的更新換代。”
女人話語簡潔。
“巨大。”
房俊念叨,笑道:“從你嘴裡聽出這樣的詞彙,我大抵知道坎邦這次為什麼會敗得這麼慘了。”
繼而,他一針見血的問:“同盟軍的裝備哪來的?”
“不清楚。”
女人回應:“也許是叢林裡長的。”
房俊哂然一笑,“胡蝶,你變幽默了。”
氣質柔媚的女人沒說話。
“配的漢文說明書?”
房俊仿佛同樣打趣的問。
胡蝶搖了搖頭。
房俊詫異。
“不是漢文說明?那是什麼語言?”
“大部分是美式。”
“美式?”
房俊若有所思,“那倒是有點麻煩,美式那些軍火商,全球做生意,想要追源溯流不太容易。”
他頓了頓。
“不過究竟是哪來的,無關緊要。隻要不是漢語說明,對我們就沒有太大的影響。”
“同盟軍對坎邦宣戰的同時,還端掉了平黎的電詐園區,園區一百多口人,無一活口,包括當時正在那裡的衛立。”
胡蝶補充。
“衛立死了?”
房俊終於皺眉。
“而且死的很慘,被放光了血掛在旗杆上,相關的照片和視頻已經傳進了神州。”
胡蝶進一步解釋。
“衛立怎麼會在那裡?”
房俊不禁問。
胡蝶沉默了片刻,然後回了句。
“命中注定。”
魏邑當時好像也這麼說過。
“平黎園區沒有完成當季業績目標,衛立親自去收款,結果碰到了同盟軍突襲。”
“錢呢?”
“被同盟軍收繳。”
房俊眉頭緊鎖,麵露思索之色。
“同盟軍應該不是為了搶錢,隻是為了錢,手段沒必要這麼極端,這是把衛家徹底得罪死。靳主一直堅持不插足電詐,說明他至少不蠢。”
房俊越想越覺得沒有頭緒,自言自語:“同盟軍到底想乾什麼?”
“衛邦雄什麼反應?”
他問。
“暴跳如雷,畢竟衛立算是衛家很有能力的人,他的慘死對衛家打擊很大。”
房俊點頭,“而且亨得利集團在神州本就名聲不好,這次衛立死在電詐園區,亨得利集團經營電詐的事,算是要徹底坐實了。於內於外,衛家恐怕都不好交代。”
沒錯。
這才是最關鍵的。
把衛立高掛在電詐園區,等同向全世界宣告衛家與電詐的乾係。
有些事情你知我知是一回事,可是真要直接攤到台麵上,則是另一回事了。
畢竟緬底四大家族,到底是橫跨緬底的軍政兩界,而不隻是占山為王的土匪軍閥。
緬底再亂,作為執政政府,起碼在明麵上,還是得捍衛法律的權威。
電詐再怎麼說,即使在緬底,終究也是定義為違法的勾當。
“衛邦雄給其他三家打了電話。”
“他們什麼態度?”房俊問。
“同盟軍武力強大,聲勢正盛,其餘三家應該不太願意淌這趟渾水,而且衛氏如何自證清白,也是一件麻煩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看到麻煩和風險,就迫不及待想明哲保身了。”房俊不緊不慢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也可以理解。隻不過同盟軍這次襲擊衛家,肯定不是心血來潮。如果不是心血來潮,那他們覺得他們真有可能置身事外?”
胡蝶不置可否,依然以平淡無奇的語調說道:“衛邦雄已經來了電話。”
房俊固然進來了,但像他這種人,監獄能束縛的,隻是他的肉體而已。
“安撫下他吧,當局者迷,讓他不要著急,其他人總會看清其中的利害關係,讓他給一點時間。”
房俊言語晦澀,意思不明,胡蝶不知道是否理解,沒有再問。
“我知道了。”
她說了聲,然後準備掛電話。
“難得來一次,就沒有其他事和我聊聊?”
房俊忽然道,玻璃後的那張臉,不再陰翳威嚴,笑容隨和。
“什麼?”
胡蝶似乎覺得他話裡有話。
“彆那麼嚴肅,比如你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趣事?我在裡麵,實在是太無聊了。”
胡蝶眸光凝了凝,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隻是同她閒聊而已。
看著玻璃後的那張臉,胡蝶沉默了下。
“來的路上,我看到有幾個女人在抓小三。”
“然後呢?”
“那個小三是個男的。”
房俊一愣,然後不可抑製的開懷大笑,笑得捶起了桌子,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這麼有趣的事,可惜,沒一起看見。”
他滿足的控製笑聲,“行了,走吧。”
胡蝶掛上話筒。
起身時,房俊坐在裡麵,似乎還沉迷於那個不知是編造還是事實的笑話裡,還在笑。
“走啊。”
房俊揮了揮手,做著口型。
胡蝶轉身離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