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對方的確切計劃,裴雲兮的眉緊而複鬆。
雖然荒誕無稽,但起碼……比她想象得要強。
“緬底不是在打仗嗎?”
“你都知道了。”
廢話。
她又不算與世隔絕。
“連基本的穩定都沒有辦法保證,怎麼在那裡投資建廠?”
“我沒說現在。”
江辰解釋道:“在電話裡我就跟你說過了,隻是和你通個氣,提前有個準備,到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緬底現在是處於戰亂之中,但遲早有一天會恢複和平的。”
他洋洋灑灑,頭頭是道,整得好像自己能決定緬底局勢一樣。
裴雲兮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她的沉默,完全能夠理解。
任誰來看,江老板這個念頭都太過不切實際,天馬行空。
“你覺得怎麼樣?”
江辰虛心的發問,裴雲兮也很梗直,簡潔明了的回應道:“我覺得你腦子壞掉了。”
江辰噎住,倒也不覺得難堪,相反笑了下。
俗話說得好,打是親罵是愛。
會罵他,說明彼此的關係並沒有原地踏步。
“你應該知道緬底是什麼地方,就算恢複了和平,也是暫時的,連政權都沒有辦法保持統一,怎麼談正常生產?”
“你說的很對,可假設打個比方,緬底是一個安全穩定的地區,你願意去投資建廠嗎?”
江辰認真而正經的問,絕不複平日的散漫與輕佻。
和藤原麗姬合作,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不過不代表不能把對方的思想加以利用。
不能說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隻能說要善於學習,不管做人,還是一個國家,都是如此。
神州如何在短短幾十年從一個落後貧困廢墟之上的國家成長為世界數一數二的經濟體。
就是靠學習再學習。
習他人之長,是一種智慧,而絕不是丟人的行為。
自己固然可能沒有藤原家族在東瀛那麼牛叉的地位,可以大範圍對緬底進行產業植入,可是自己可以一步步的走。
首先。
就是最簡單容易的製造業。
集團就是一個很好的試金石。
神州當年就是靠製造業起家,這一點不可能否認,現在被廣泛看好的南越就是在複刻神州的老路,給世界當廉價的代工廠。
不需要抱怨。
沒有誰能夠一步登天,都需要從最苦最累的地方一步步攀爬。
“不願意。”
“為什麼?”
江辰意外,“比起其他地區,緬底可以提供更優厚的政策,更廉價的勞動力,甚至可以免費提供土地使用,生產成本可以降低一大截。”
製造業、特彆是服裝,任何品牌,哪怕世界上頂級的奢侈集團,都沒有任何的技術含量。
最大的成本,就是原料與人工。
其中人工占據大頭。
而在這一點,越是落後的地方,無疑越占據優勢。
同樣是一個服裝廠工人,不同發展情況的國家,工資可能有十倍之差。
“是國際高端品牌,假如在緬底那樣的地方建廠,生產,那它的品牌價值有可能一落千丈。”
一直站著的裴雲兮這才坐下。
江辰微微凝眉。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個觀點確實是他還沒來得及考慮過的。
仔細思量下,對方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服裝的差彆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吊牌。
就和汽車一樣,同樣的車,進口和國內生產,在部分人眼裡,檔次可能截然不同。
就算是愛馬仕這樣的頂級奢侈品,假如放在“臟”“亂”“差”的地方生產,給人的感覺恐怕也會大打折扣,哪怕質量一模一樣。
這種差異完全是心理作用,可是富人消費,不就是尋求一種精神上的滿足感?
“……我並沒有讓你把生產線全部轉移,做不到,也不現實。你不是在謀求下沉市場嗎?高端係列不用去動,可以把低端的那一步轉移。”
江辰可以說相當迅捷速就給出了解決方案,他目露思量,繼續道:“最好將低端產品進行切割,成立子公司,換一個子品牌,這樣是不是一舉兩得。既保住了品牌價值,也開拓了低端市場,並且極大的縮減了成本,隻要你會說故事,以你現在的人氣,不怕沒有人買賬。”
還真彆說。
雖然覺得荒謬,可聽著聽著,裴雲兮竟然真有些意動。
“當然,這是我粗淺的思路,具體怎麼施行還需要進一步的研究。”
“你怎麼保證緬底能恢複和平穩定?”
裴雲兮一針見血的問。
任何投資生產,平穩的環境永遠是第一前提。
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考慮,為什麼對方突然莫名其妙的如此積極的幫助緬底招商引資。
“憑我對國際形勢綜合的判斷。”
江辰麵不改色,大言不慚。
建廠,隻是一個開始,如果效果好,接下來,天賜投資的那些企業也可以進行引入,甚至金海也能加入。
“是你的,你想怎麼樣,是你自己的事情。”
聽聽。
多高傑的品性。
再看看有些女人。
為了家產,可以千辛萬苦的算計自己的老公。
江辰當然不是一個出爾反爾,或者說小肚雞腸的人。
利可共不可獨。
攻略任務完成,他已經得到了回報,即使他臉皮再厚,也不可能把給出去再收回來。
“你是董事長。”
他言簡意賅。
“我隻是代持。”
麵對能夠躋身世界一流富豪的巨大的財富,裴雲兮好像無動於衷。
“你好好考慮下。”
江辰沒有去掰扯。
怎麼掰扯?
現在多半是掰扯不清了。
“我先回去了。”
他拍拍屁股起身,離開彆墅,上車,開了兩三分鐘到家,洗了個澡,上床睡覺。
確實是有點累。
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朦朧中,一具冰涼滑嫩的嬌軀上了床。
江辰順勢摟住對方,眼睛都沒睜,“還以為你不回來呢。”
洛璃兒不在家,說明今天不是周末,學校不放假。
“是不是專門來看我畢業典禮的?”
江辰睜開眼。
身旁,東大高不可攀的藝院院花沒有任何被冷落的怨念,柔情似水。
他令人捶胸頓足的揉了揉女友順滑的黑色長發。
“一年了啊。”
是啊。
李姝蕊都要畢業了。
這一年過得真是充實,並且夢幻。
感受著身旁真實的體溫與觸感,江辰忽然莫名的想到,自己一覺醒來,會不會重新回到那片楓樹林?
李姝蕊趴在他身邊,“我畢業了,給你當隨身助理怎麼樣?”
江辰一愣,沒回答,猛然翻身,將東大的院花壓在身下,笑得邪魅狂娟。
“日後再說。”
躺在下麵的李姝蕊雙手撐住他的胸膛,“明早上還要開會,而且羅鵬說,你不是很累嗎。”
羅鵬那廝,真是嘴巴不把門啊。
不過累?
男人這種時候,怎麼能喊累。
“活動活動就不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