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年一度的齋祭日。
儀式完成。
堅持出席的藤原家族族長藤原寺掩著嘴,發出一陣壓抑的咳嗽聲,氣色不太好看。
藤原夫人溫柔的遞上手帕,同時恭順的攙扶住丈夫的胳膊。
出嫁從夫。
在東瀛,女性出嫁後,以前的姓氏就不再重要了。
滿頭銀發的藤原寺用手帕捂住嘴,又咳嗽了兩聲,而後對妻子說沒事,可是卻並沒有拒絕妻子的攙扶。
這麼強大的男人,而且當著周遭這麼多外人,假如不是實在堅持不住,肯定是不會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的。
顯而易見。
這位超級財閥的掌權人,健康狀況實在是不容樂觀,要不然在這段國難當頭的特殊時期也不會甚少露麵,大部分事務都由兒子在處理。
“會長,您還要要保重身體啊。”
“是啊,會長,您先去休息吧。”
參加祭禮的不止藤原家族的親屬,還有大量搭載在這艘船上的人。
藤原寺不僅僅是藤原家族的族長,更是這座商業帝國的領袖。
麵對四麵八方關心的目光,藤原寺放下手帕,露出一抹硬朗的笑容,可能是身體不支持硬撐,接受了大家的好意,囑咐身後的兒子,“招待好諸位。”
藤原拓野謙卑恭敬的低頭,“父親請放心。”
“各位,暫時失陪了。”
密集的人群自發讓開一條通道。
藤原夫人攙扶著藤原寺,欲離開,忽而,藤原寺停頓了下,回頭。
“麗姬,跟我來。”
麵對父親大人的吩咐,當然不會忘記參加家族大祭的藤原麗姬同樣低眉順眼,應道:“是。”
一家三口在眾人的目送下,走出人群。
比起藤原寺夫婦,事實上,現場大部份人的目光更多投放在藤原麗姬的身段上。
在場幾乎都是男性,無可厚非。
甚至包括藤原拓野這位親哥哥、目前藤原家族內外公認的繼承人也不例外。
這次禍及全國的浩劫,沒有誰能夠獨善其身,可如果非得挑出受益者。
——藤原拓野勢必有姓名。
因為父親抱恙,在這段特殊曆史時期代行家族權力露了大臉的他可謂是上了大分。
甚至背後的藤原家族,也可能是這場災難的唯一受益方。
底層民眾尚且不清楚已經達成共識的甲辰條約,但是相關的詳細條款已然在高層之中傳來。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大家都損失慘重,那麼創傷最小的那個,用辯證思維,豈不是等同於受益了?
當不久之後條約正式簽訂,藤原家族勢必將打破東瀛幾百來年的亂局,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財團!
這也是為什麼餘波尚且未完全平息,出席這次藤原家族齋祭的人竟然不減反增,甚至不合常理的比往年都要熱鬨。
藤原夫婦與藤原麗姬消失。
所有人不約而同朝藤原拓野圍攏。
不管藤原寺身體到底如何,巴結未來的藤原家族繼承人可,肯定沒有壞處。
至於同樣是嫡親血脈的藤原麗姬。
即使才貌雙絕,也不過女流之輩而已。
並且在這場金融戰爭中,可以說銷聲匿跡,相對於藤原拓野,敗得慘不忍睹。
在場的都是老狐狸,哪裡會看不清局勢。
藤原拓野春風滿麵,擔當主人翁職責,與客人們交談、寒暄,隻是眼角餘光偶爾會瞥向父母與妹妹離開的方向。
————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呢。”
藤原麗姬剛剛從宅子裡走出,聽到聲音,停下腳步。
“你可以當作我沒回來。”
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藤原拓野從旁邊的簷下走出,“父親為什麼找你。”
藤原麗姬轉頭,表情看不出端倪,“想知道,你可以自己進去怎父親大人。”
“麗姬,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身份,你是賣國賊,也是差點牽累整個家族的罪人。”
“是呢。多謝哥哥幫我隱瞞了下來,不然這份巨大的機遇,也砸不到我們頭上。”
藤原拓野露出微笑,“麗姬,我的好妹妹,你的消息確實靈通。”
“恭喜你,哥哥,是你讓我們家族因禍得福了。”
藤原麗姬低眉順眼,這份前所未有的姿態,讓藤原拓野的成就感無比膨脹,由裡而外從身體到靈魂感到滿足,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像從來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女神終於對自己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呼之欲出的暢快感,讓藤原拓野差點忍不住呻吟出來。
“我早就說過,我會竭儘所能,讓藤原家族更加偉大,麗姬,你現在相信了嗎。”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所有人已經相信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雖然之前鬨得相當不愉快,但此時藤原麗姬的識相,讓藤原拓野內心的怨憤舒緩了些。
春風得意的他不加掩飾的直勾勾盯著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這樣一張臉,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恐怕依然能讓人欲罷不能吧。
“之前都是氣話,隻要麗姬聽話,不用擔心,哥哥還是會疼愛你的。”
藤原麗姬低著頭,紅豔的唇角微微上勾,對藤原拓野這番話不置可否,柔聲細語道:“麗姬先回去了。”
“回去?這裡不就是你的家嗎。”
得勢之後,往往容易膨脹,這是人性,一忍再忍的藤原拓野有開始迫不及待,壓低聲音,意味深長的道:“麗姬,今晚留下吧。”
“這是父親大人的意思。”
聽到這話,即使迫不及待,藤原拓野也隻能強行克製。
不管再怎麼得意他也明白一個道理,他現在還不如藤原家族的掌門人,父親藤原寺隻是病了,還沒有死。
“麗姬,你這次確實魯莽了,不管能夠攫取多少財富,永遠不能忘了。我們身上流的,是大和民族的血。”
在藤原拓野的視角裡,對方和神州人合作,隻是發國難財,這也符合他這位好妹妹一直以來的人設,精於算計,從來不乾虧本的買賣,同時,膽大包天。
“父親沒有責罵得太過嚴苛吧?”
“以父親現在的身體,即使想罵麗姬,都沒有足夠的力氣了。麗姬不怕責罵,隻希望父親能夠快點好起來。”
藤原拓野笑。
他這個妹妹,真是會演戲啊。
生老病死是天道法則,自然規律,無關權勢、無關財富,誰也無法逃避。
況且。
他還能不了解這個妹妹。
哪裡有什麼血脈親情。
希望老家夥活得更久一點,真實願景是不想看到他上位吧?
看來還是不肯認命啊。
“整個東瀛的頂級醫生都請來看過了,包括國際上最好的診所。”
藤原拓野搖搖頭,以一種落寞的語氣道:“隻能看父親大人的意誌與福緣。”
藤原麗姬沒有出現他期待的慌亂與惶恐,“我會日夜為父親大人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