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為什麼啊?
不知道杜恩琴心裡有沒有同樣的困惑。
菲傭逢茶,擺點心。
裴雲兮沒有避嫌,竟然像招待客人般陪坐,隻不過和江老板的距離把持得比較微妙,一拳間隔,不近也不遠。
“這段時間杜老板應該正是忙的時候,怎麼杜老板有空……”
“我忙的事情就是感謝一年來客人們對和平飯店的大力支持,江先生不正是我們飯店的重要貴賓。”
瞅瞅。
這嘴皮功夫。
表達能力確實相當重要啊。
“杜老板答謝客人,是空手上門的?”
某人是懂順水推舟的,即使很了解他的幽默感,可此時裴雲兮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尷尬不至於。
杜恩琴處變不驚,越發展露高超功底,聞言,從容不迫的一笑,而後拿起了放在一旁看著包。
她撥開磁吸扣的時候江辰才注意到,包的表層內側下沿居然烙印的標簽。
他再度感慨於這位緬底女強人的為人處世。
細節,決定成敗啊。
“這串白奇楠是我去南越出差的時候,當地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可是我這種勞苦命,經常得做事乾活,不適合帶這些東西,所以就借花獻佛了。”
還真彆說。
勞苦命、做事乾活肯定是謙虛,但真的看不到她身上佩戴任何珠寶首飾。
白奇楠。
特彆是野生的白奇楠。
雖然比不上龍石種珍稀,但絕對也是奢侈品,被譽為這個世界上最貴的木頭,當然,事實也是,杜恩琴拿出來的這件目測大概十八珠,保守估計起碼價值七位數。
這手筆,可比江老板大氣多了。
前幾天走的時候,江老板給了人家多少小費來著?
好像是一塊十萬的籌碼吧。
可既然能夠公然問出“空手來的”這樣的問題,就足以證明某人的臉皮絕對不薄,壓根沒半點慚愧,同時,一絲一毫的客套更加沒有,伸手就要去接。
真正的大師,永遠擁有一顆學徒的心。
即使躺在金山上,也不該忘了積少成多,百川充海的道理。
就在江辰的指尖即將接觸到價值不菲的白奇楠手串的時候,杜恩琴突然往後縮了縮手。
不是巧合。
她的動作很認真。
迎著江老板的目光,她神色如常,坦然的解釋道:“這是送給裴小姐的。”
故意戲耍,是對江老板無禮的報複?
應該不是。
可能隻不過沒來得及把話說全,才導致了誤會。
江老板也不尷尬,發火更不至於,自然而然的把手收回,偏頭,“送你的。”
“這樣的東西放在我這裡純屬浪費,隻有在裴小姐手裡,才符合它的價值。”
杜恩琴把手串遞向裴雲兮。
“謝謝。”
或許近朱者赤,裴雲兮竟然也來者不拒,欲擒故縱這樣的慣有步驟乾脆的省略,徑直把禮物收了下來。
“沒想到裴小姐比電影裡還要漂亮。”
杜恩琴盯著裴雲兮的臉,發自肺腑般道。
這句話江辰倒是可以證明應該是真心之言。
裴雲兮現實裡的長相,比電影裡更有質感。
這話雖然好像有點毛病,但感受就是這樣的感受。
“杜老板這樣的人,才值得尊敬。”
看。
真的不是不會逢場作戲啊。
而且毫無表演痕跡。
怎麼。
這會不是手機中毒般奪命連環追問江老板為什麼選一個平平無奇的女陪的那時候了?
如果杜恩琴知道,多半得把禮物收回去,可顯而易見,她不知道。
“我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沒有人願意這麼辛苦。”
一個艱苦奮鬥、自力更生、自強不息的人設初具雛形。
做生意,自我營銷是基礎功課。
“杜老板都算辛苦,世界上就沒有容易的人了。”
江辰插嘴,貌似因為自己沒有收到禮物,多少有點怨氣。
“當然了,我也很知足,比江先生和裴小姐比不了,但也還有很多更不容易的人。”
她雖然不是神州人,但顯然是太極高手啊,起碼肯定比大清早公園健身的大爺大媽們強,一手四兩撥千斤的以柔克剛,堪稱爐火純青,可能江老板隻是依據客觀事實有感而發,即使不是,是有意找茬,那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再也發不上力。
所以為什麼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多出去世界走走,才能遇到很多不同的人。
封住江辰的嘴後,杜恩琴又伸手入包,掏出一份文檔似的東西。
這次是遞給了江辰。
看來今天來拜早年明擺著有備而來,沒有厚此薄彼嘛。
“這是什麼?”
“江先生不是托我找人嗎,有消息了。”
還真是沒有讓人失望,竟然比同盟軍的速度還快,遞出東西後,杜恩琴闡述道:“江先生要找的目標雖然沒有發現,但是騙他來緬底的那個同學有了下落,這個小子昨天在八莫的一家娛樂會所出現,根據照片比對,接待他的三個小姐都確認是這個人。”
三個小姐。
不愧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啊。
“他人呢,抓到了嗎?”
江辰問。
“江先生,我不是綁匪。”
杜恩琴露出一抹無奈苦笑。
的確是江老板冒昧了。
人家是開飯店的,不是開黑店的,炒菜做飯拿手,可哪會綁票打劫?
“他現在應該還在八莫,但再晚一點還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杜恩琴繼續道。
她隻是答應幫忙找人,挖到這樣的線索已經是力所能及,並且仁至義儘了。
“八莫在哪?”
江辰問了個聽起來無語,對外國人又合乎情理的問題。
緬底不是什麼旅遊勝地。
也不是膾炙人口的發達國家。
大部分人了解的隻是一個籠統的緬北,哪還知道細致的城市分布。
杜恩琴張了張嘴,應該在思考該如何去解釋,過了會,簡明扼要的回應道:“反正不是同盟軍的勢力範圍。”
不愧是大商人。
直插要害。
屬實是一針見血了。
難怪同盟軍到現在毫無進展。
“那杜老板能夠幫忙把這小子控製住嗎?”
江辰拿著手上打印出的照片。
杜恩琴欲言又止,貌似為難。
怎麼能不為難呢。
超出人家的能力、或者說業務範圍了啊。
“價錢好商量。”
江老板化繁就簡,平靜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