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老子出來的時候,可是一無所有,全靠自己這雙手,一點點的打拚。所以你想要什麼,想要睡高級的女人,也得靠自己去努力。”
男人肯定是吃過苦的,吃完泡麵後,並且還把湯喝光了,點滴不剩。
“這個世界不會有餡餅從天上掉下來。”
麵對表舅的諄諄教誨,小夥點頭如搗蒜。
“真聽懂了?”
“聽懂了!”
“那還不趕緊滾去乾活!”
男人提高音調,旋即,攥著空的泡麵碗,冷冰冰的道:“那小子的家境,我感覺不像你說的那樣,他爹媽應該還有錢。”
聽到這,小夥激動的心情徒然降溫,麵露難色,磕磕絆絆的道:“舅,你是行家,要不還是你去吧。”
“我去?”
“我去那還要你乾什麼?”
“永遠不去嘗試,怎麼進步?”
“不願意去,那就滾蛋!”
小夥一個哆嗦,再不敢多言,在對方凶惡的眼神下,麻溜的起身,“我現在就去。”
一碗麵都來不及吃完,隻能浪費了,小夥拉開門,走出自己的小屋,明亮的光線再一次晃了晃他的眼。
可以看到,他應該身處於一個廠區內,四處都是用來堆積儲存貨物的廠房。
他把麵扔進門旁邊的垃圾桶,深深吸了口氣,而後在廠區內東拐西彎,走了十多分鐘,來到一個鎖上的倉庫前。
他伸手入兜,掏出鑰匙,上前,抬起手,插進鎖眼,打開鎖,停了會後,然後才把門拉開。
倉庫裡一片漆黑,粉塵在泄入光線的照耀下飛舞。
“噔。”
小夥抬起腳,踏入倉庫,臉被陰影覆蓋,雙眼的眼神好像也受到環境的影響發生了變化。
倉庫不大,也就正常麵積,五十平左右,堆了些雜物。
來乾活的小夥貌似不是來搬東西的,他往裡走,一直走到倉庫最深處才停下。
“初晨。”
他站在那裡,不輕不重的喊了一聲。
倉庫裡悄無聲息。
沒有任何反饋。
“初晨。”
小夥又喊了一句,並且,伸出腳,往前踢了踢。
終於。
這下有了回應。
“哐當。”
是鐵鏈撞擊的聲音。
隻見倉庫深處的角落裡分明躺了個人,雙手雙腳都被粗實的鐵鏈綁在周圍的牆壁上,蓬頭垢麵,破衣爛衫,胳膊腳腕全部被勒出了血,旁邊擺著一個碗,碗裡盛著水。
像狗一樣被鎖在這裡的人慢慢的睜開眼。
應該被囚禁在這裡有些時日了,並且受過的折磨恐怕也不少,但驚奇的是,他的眼神裡竟然沒有任何的恐懼與畏縮。
他蜷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靠在角落,一言不發,就這麼看著站在那裡的人影。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買。”
居高臨下的小夥說道。
地上的人還是沒有說話,像是啞巴。
“你不會想把自己餓死吧,你還年輕,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想想你的爹媽吧,你來緬底,不就是想讓你爹媽過上好日子嗎。”
“蔡劍,我艸你媽。”
當然不是啞巴。
被刺激的囚徒開始激動,隻不過因為身體以及精神上的雙重虛弱,導致嗓音乾澀嘶啞,有氣無力,產生不了任何的威懾。
剛剛被罵現在又被罵的小夥貌似已經習慣了,慢慢的蹲了下來。
“你罵我有什麼。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沒有辦法。初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就是他媽的人吃人,初晨,是你自己的太天真了。”
“我為什麼會拿你當兄弟。”
聽著氣若遊絲的話語,蔡劍臉皮顫動,後槽牙緊咬,而後驟然大聲罵道:“去你媽的兄弟!兄弟是什麼?就是拿來賣的!這個社會隻有錢,隻有錢才重要!其他什麼都是狗屁!你隻有有錢,才會被人瞧得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在錢麵前,任何人都是能利用的工具,包括你的親人!”
被囚禁的人沒有再說話。
“你這是什麼眼神?你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初晨,現在可憐的是你。哈,你看看你,和一條狗似的,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想憑自己去改善自己的家庭?你看看你自己,是得多愚蠢,真有賺錢的機會,彆人會便宜你嗎,哈哈,可是你這蠢貨,居然還真的相信了。發財如果那麼容易,就不會有那麼多像你和我一樣的窮鬼了。指望彆人給你提供發財的路子,你有沒有想過你就是彆人發財的路子?”
名叫蔡劍的小夥表情誇張,肆無忌憚的進行著奚落。
“這下好了,完美,因為你,因為你的愚蠢,因為你的不自量力,沒法幫到你家,還得害得你家傾家蕩產。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認命呢?你就這麼點能力,老老實實當個窮人不就好了,還幻想改變命運,真他媽的天真,可笑!”
“蔡劍,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良心?”
蔡劍先是大聲譏笑,而後用力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我呸!良心算什麼東西,能換一個饅頭嗎?富人哪一個有良心?有良心的人,就發不了大財!恒生集團暴雷萬億,萬億啊,什麼概念?你知道嗎?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你家我家到現在都買不起一套恒生集團的房子,可是這些大老板收了業主購房款,卻揣進自己的私人口袋,房子大片大片的爛尾,所以你告訴我,良心是什麼?”
“我害過你嗎。”
“哈哈……哈哈哈……”
蔡劍蹲在地上捧腹大笑,笑得眼角都流出了眼淚。
“夏初晨,你真的是無可救藥,到了現在,你怎麼就還不明白。你確實沒有害過我,可是和我害你有關係嗎?那些傻乎乎掏錢相信恒生集團的人,和恒生集團有恩怨嗎?恒生集團為什麼要侵吞他們一輩子的積蓄?”
蔡劍猛然起身,俯視地上曾經的同學、朋友、或者說兄弟,麵色猙獰。
“害了你,我能過得更好,就這麼簡單!”
就和身處的環境一樣,人生已然黯淡無光一片灰敗的囚徒似乎是接受了這個離譜卻也不離譜的解釋。
“你選錯了對象,我家沒錢。”
“不!我也沒想到,你家居然還有點家底,或許是你那個在外打工的姐姐?你爹媽為了救你,已經掏了幾十萬了,我舅說還有的掏。哈哈!夏初晨,你家我知道,比我家強不了多少,哪來的錢?你姐不會是在外麵賣吧?”
“哐當!”
虛弱到極致的囚徒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居然像是要撲上來,結果被四肢的鐵鏈狠狠拽了回去。
“蔡劍,我會殺了你!”
不知為何,看著明明任由宰割夏初晨的那雙眼神,蔡劍竟然產生了一絲心虛、甚至是害怕的感覺。
難道是還沒徹底泯滅的最後一點良心在作祟?
“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會努力和我表舅說,拿了錢讓你滾回去,不過前提是你姐這段時間能把自己賣得更高價一點,哈哈哈……”
“哐哐哐哐哐——”
暗無天日的倉庫內。
鐵鏈越響,病態的笑聲越是誇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