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成相榮含糊不清,嘴裡還冒著血沫,可謂是淒淒慘慘戚戚,令人不禁心生同情。
換作一般人。多半得動惻隱之心,高抬貴手,可作為從槍林彈雨裡蹚出來的狠人,又怎麼可能會心慈手軟?
在一個瘋狂的地區。
想要生存。
隻能更加瘋狂。
“你是這裡的主管官,轄區的事你說不知道?行,就算你不知道綠途貿易,那除夕發生的恐襲你不會也毫不知情吧?”
鮑參疾言厲色,“老子看你怎麼狡辯。”
成相榮吐出口血水,喘著大氣,痛苦虛弱道:“這件事我正在調查。”
“調查?查得結果呢?都過去多少天了,彆告訴我你一個屁都沒查出來。”
成相榮無言以對。
“你們這些雜碎還不知道靳主將軍已經下令徹查此事吧,我真佩服你們的膽子,是覺得自己命太長,還是活得太舒服了。”
鮑參肆無忌憚進行侮辱。
成相榮眼眶眥裂,“事情雖然發生在我的轄區,作為主管官,我需要為此負責,但是你們沒有權力隨意處置我……”
“還在狡辯?隻是發生在你的轄區嗎?挺會撇清關係的,你這位主管官難道不就是恐襲的組織者和參與者?”
成相榮勃然變色,意識到對方不是來找真相的,而是要徹底整死自己,不再抱有僥幸心理。
“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要見靳主將軍!”
“嗬嗬,想見將軍?你覺得你還有這個機會嗎?”
“魏邑,你沒有權力處置我!你這是越權!你不怕被視為眾矢之的嗎?!”
成相榮衝魏邑嘶啞著聲音竭力喊道。
同盟軍不是一個人的同盟軍。
哪怕將軍靳主也不可能獨斷專行。
更彆提魏邑了。
帶兵衝擊行政大樓,已經越了界限,假如真的將中層官員隨意處死,就算將軍靳主不追究,肯定也會引發同盟軍其餘高層的聲討。
蛋糕大小是固定的,想要拿的多,那麼就隻能減少分得人。
魏邑固然在同盟軍內部極具威信,但同時注定也會有很多虎視眈眈的人。
這個成相榮並不是威脅恫嚇,他說的很對,接下這個任務,在內部搞大清查,一個不慎,就容易被人拿住把柄,而魏邑縱容部將的行為卻似乎對此毫不在乎,或者真的認為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以隨心所欲,生殺予奪。
鮑參沒有再出手、不對,是出腳,應該是怕再打真把人打死。
“我會怎麼樣,是以後的問題。現在討論的是關於你的事。除夕工廠遭受的恐怖襲擊,背後的策劃人是誰。”
魏邑平靜的問。
“我說了,我在查,我也想知道。”
很硬氣。
還或者說很聰明。
坦白可從來沒有從寬之說。
“把人帶進來!”
鮑參陰測測的下令。
很快。
一個倒黴蛋被士兵架了進來,垃圾般扔在地上,正是在綠途貿易抓到、不對,準確來說是許寬贈送的那幾名負責人之一。
至於為什麼隻剩下一人,其餘人哪去了……
隻能說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對於嚴刑拷打的承受能力不一樣,有的人能挺幾天,而有的人可能一晚上都挨不過就被折磨得斷氣。
即使自己已經足夠淒慘,可是當看到滾過來的“人”,成相榮還是手足發冷,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裡還是人?
指甲全部被拔,十根手指血肉模糊,牙齒全部被敲碎,渾身上下到處皮開肉綻,很多燙傷的痕跡,眼睛也像是銳器所傷瞎了一隻,不成人形,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不知道還是不是一個活人。
嚴刑拷打不都是得先關攝像頭的嗎?
太無法無天了吧。
鮑參展開一張血淋淋的紙張,“姓成的,彆強撐了,這些替死鬼都供了,這是他們簽字畫押的證詞,說是在你的指示下運送非法武器,說吧,你的背後又是誰在下命令?”
“你們這是屈打成招,是栽贓陷害,我什麼都沒有做過!”
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恐嚇並沒有壓垮成相榮的神經,能夠被選為負責三九縣城的責任官,到底還是有一點本事的。
“還不願意承認是吧?行。”
鮑參將印著血掌印的供認書折了起來,“那麼我們隻能換個地方聊了。喏,這個家夥堅持得最久,扛了三天還沒咽氣,我很期待你能堅持多少個小時。”
“魏邑,你不能這麼做,我是無辜的……”
終於。
到底還是開始求饒。
死並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對此,這位雖然不是軍人出身的官員想必也是見過很多。
即使沒有見過,旁邊此時就清楚直觀的擺著一例。
沒法嘗試。
一點都沒法嘗試。
“說出你知道,我可以保證,留你一個全屍。”
相比部將鮑參,魏邑的語氣要平和,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感覺更加冰冷。
什麼叫“留你一個全屍”?
“魏邑!”
很顯然,對方根本就不打算給自己留活路,區彆隻是在於怎麼死而已。
被逼入絕境的成相榮徹底失態,不再裝模作樣,“你覺得你是誰?你就是一條狗而已!將軍讓你查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都說你足智多謀,可我覺得你就是一個蠢貨!這麼大的事情,你以為將軍一點都不知情?做做樣子就算了,你還當真了。查?你查得了嗎?查出來,你不怕害了自己?”
鮑參臉色殘忍,但這一次並沒有自作主張擅自行動。
“說完了嗎。”
“魏邑,我給你一個忠告,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要害了自己,也害了身邊的人……”
說著,成相榮癲笑的目光掃過鮑參。
“帶走。”
魏邑下令,應該是覺得對方說完了。
成相榮死死咬著牙,看著士兵如狼似虎的走過來。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沒有掙紮,也沒有力氣掙紮。
“魏邑,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日,我不怕!因為你馬上就會來陪我,哈哈哈……”
笑聲漸漸稀疏。
成相榮被帶走。
辦公室平靜下來。
“不管發生任何事,我們永遠追隨您!”
從一名普通士兵靠著軍功一步步升上來的鮑參堅毅而狠厲道,斬釘截鐵。
魏邑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外走。
“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