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祖不再接話,無聲開車。
誰說一家人就沒有派係的?
火車站。
人流熙攘,沸反盈天,好不熱鬨。
大隱隱於市。
所謂的低調,不一定非得偷雞摸狗。
衛祖把車停在路邊,沒有著急下車。
“什麼時候的班次?”
衛莉一邊看著窗外,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兩點四十到站。”
聞言衛莉抬起手腕看了眼那塊玫瑰金的鸚鵡螺,“哥,你開快了,還有半個小時呢。”
“你什麼時候時間觀念這麼強了?”
衛莉翻了個白眼,伸手要推門。
“去哪?”衛祖問。
“下去透會氣。”
“車裡不能透嗎?把車窗打開。”
衛莉笑,“哥,你自個在車裡透吧。”
她推門下車。
“彆走遠了。”
衛祖喊。
衛莉和他關係親近,不是沒有道理的,這麼多兄弟姐妹,誰對她這麼關心?
火車站,衛莉比較陌生,她出行一般都是私人航班,或者保鏢車隊,望了一圈,在火車站出入口旁邊看到了商店。
“不用找了。”
衛莉走向商店,拿了一包女士香煙和瓶水,隨手扔下一張美鈔。
煙是給自己買的,水是給長兄準備的,而且還是專門買的衛祖最喜歡的娃娃哈。
出了商店,她也沒著急,先是拆開煙盒,抽出一根細長的香煙,輕輕吸了一口。
人總得有排解情緒的方式。
比起哥哥姐姐,吸煙已經是非常健康的愛好了。
因為時間充裕,衛莉不慌不忙吸完一根煙,而是還很有公德心的把煙頭扔進垃圾桶,然後拿著水朝停車的地方走去。
正巧碰到了一波出站潮。
衛莉沒有在意,畢竟大姐衛紅的車次到站還有十多分鐘。
但是。
當她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出站人群時,居然意外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哪怕戴著墨鏡,但她依然能清楚的分辨,畢竟是姐妹,而且大姐衛紅離家出走也沒有太久,容貌不可能發生重大改變。
並且。
還是穿著大姐鐘愛的紅色係上衣。
低調了。
可是沒完全低調。
也是。
既然能夠回來,哪裡還會有凶險。
衛莉確幸自己沒有看錯,但是——
大哥不是說兩點四十才到站嗎?
衛莉不由再一次抬起手腕。
她的判斷沒錯,現在明明兩點半都沒到,而是火車到站到人出站,中間也是需要時間的。
怎麼回事?
可就是這麼一低頭的功夫,當衛莉再抬起頭來時,視野裡的畫麵又發生了變化。
幾個男人圍攏在了大姐衛紅身邊,封堵住東南西北各個角度。
這樣的場景,衛莉再熟悉不過了,所以會比普通人感覺更敏銳,其他人壓根沒察覺到異常。
“不要出聲,不然打死你。”
伴隨著鐵石般的冷硬語調,一隻硬邦邦的物體悄然抵住了自己的後背。
衛莉確實沒有認錯。
跟著人群走出來的的確是重歸故裡的衛紅,隻是迎接她的人出乎她的預料。
衛紅立即停下,果然沒有聲張。
這種勾當,她是行家,以前是她的拿手好戲,所以她自然很清楚盲目反抗的後果是什麼。
“走。”
不明來路的挾持者相當果斷,不作任何耽擱,從前後左右各個方位將目標裹挾在中間,脫離出站人群,朝東南方向撤退。
正巧與衛莉所站的方位相反。
衛紅被迫轉身的時候,墨鏡上閃過了人群外、衛莉的臉。
她頓了下,應該是看到衛莉了,同時,肯定也看到了衛莉也看到了她。
但是命懸一線,她無法叫喊,被推搡著走向相反的方向。
她受製於人,但衛莉沒有,估摸是確認了自己並不是認錯人,衛莉快走兩步,但是不知為何,竟然莫名其妙又停了下來。
被出站的人流阻隔了?
或者是這個原因。
但是還可以呼救啊。
又沒人封住她的嘴。
可難以理解的是,她就這麼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大姐衛紅隨著不明人士一起脫離視野,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姐妹倆在短暫的重逢後,又再度分彆。
應該算是重逢吧?
畢竟視線有過交彙。
火車站門口一片祥和,出站人群漸漸稀疏。
衛莉若無其事,拿著水,轉身,走向停車的位置,拉開車門,坐回車內。
“給。”
衛祖接過水,“爸說過你很多次,怎麼還不戒掉。”
“煙而已,又不是毒品。人總得有點愛好吧。”
衛祖擰開水瓶,喝了口水,“抽煙算什麼愛好,有那麼多事可以做。”
“哥,你很雞婆誒。”
衛莉不耐煩,不想再聽絮叨,轉移話題,“大姐什麼時候到?”
“兩點四十,你不是問過了嗎。現在什麼時候了?”
“還沒到。”
衛莉懶散的靠在座椅上,望著擋風玻璃,“哥,你確定沒有搞錯時間吧?”
火車確實存在早點的可能。
但是也頂多幾分鐘,不可能提前到站這麼長時間。
或許察覺到這個問題的古怪性,衛祖轉頭,拿著水瓶。
“怎麼了?”
語調平靜。
衛莉沉默了會,而後忽然笑了笑,依然望著擋風玻璃外麵。
“沒什麼,隻是想到要和大姐見麵,有點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