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紅的失蹤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知曉內情的人並不多是其中一個原因。
不過即使披露了出去,應該也產生不了多大反響,頂多就是民眾茶餘飯後當做談資般嘮嗑兩句。
白雲蒼狗,時過境遷了,衛紅當初被逼讓權,甚至不得不出境避風頭,從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屬於她的時代已經結束。
魚的記憶隻有七秒,人也是一樣。
曾經凶名遠揚的電詐女王早已成了過氣角色,早已失去了當主角的資格。
當然。
衛紅這次回來或許是想曾經失去的一切重新奪回來,想重新站上舞台,但是很遺憾,她在走向舞台的途中,就被人套了麻袋。
而同盟軍不一樣。
同盟軍突如其來的“叛亂”,頃刻間霸占了輿論的頭條,成為了緬底社會開年來的第一熱點。
其實軍閥武裝內部出現問題不值得大驚小怪,因為這些反動勢力本來就是一幫牛鬼蛇神組成的草台班子,沒有多少信仰,從而缺乏凝聚力。
就像天上的雲團一樣。
每天不知道多少小型的武裝團隊解散了又成立,成立了又解散。
但同盟軍還是不一樣的。
在茫茫如沙礫的軍閥勢力裡,對於同盟軍,不少人還是“寄予厚望”,認為其能乾出一番偉業來,可哪知道沒爭氣多久,突然就拉了坨大的。
一般人反叛,那也就算了,激不起多大的浪花,同盟軍如今兵強馬壯,武德充沛,隨隨便便就給平了,可帶頭造反的居然是魏邑。
魏邑那是誰?
不提是同盟軍的柱石,起碼也是同盟軍的第一猛將,為同盟軍南征北戰,更是將四大家族打得丟盔棄甲,可以說為同盟軍立下了不世之功。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
突然宣布單飛了!
有人難以置信,認為是假消息,可一波接一波的勁爆新聞目不暇接的傳來。
魏邑不僅造反,並且網羅舊部人馬,糾集了近萬兵力,連克同盟軍十餘座城鎮。
假消息應該也不會這麼胡編亂造吧?
各個渠道流傳的新聞大同小異,360°無死角的告訴所有人,氣勢如虹的同盟軍遭遇了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陷入了分裂的邊緣。
或者說。
已經分裂。
震驚之後是興奮,確認了消息的真偽性後,有很多人開始期待,同盟軍的未來會走向後方。這場內部叛亂將如何收場。
是同盟軍犁庭掃穴鏟除異己,還是魏邑自立山頭遭遇他的輝煌戰績?
民眾看熱鬨。
緬底政府也是一樣。
同盟軍內部事務,他們肯定不會乾涉,但突如其來的節外生枝,讓秘而不宣的關於共創民族和平偉大事業的建設進程不得不暫時中斷。
緬底政府惱不惱火不得而知,起碼作為同盟軍的領袖,靳主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太美麗。
就好比同甘共苦的女友突然背叛了自己,換作任何人恐怕都得怒不可遏。
於是乎。
同盟軍的高級將領齊聚一堂。
噢。
準確的說,是還剩下的高級將領。
本來一起創業的兩口子分道揚鑣,下麵的人自然會出現分流和站隊,難以避免。
當然。
選擇留下的還是占大多數,畢竟公司畢竟是靳主創建的,這個創始人的身份永遠不會改變。
一塊擬真的沙盤地圖擺在大廳中央,中間有地區被紅色的小棋插上。
而這些被標注的城鎮,都是目前同盟軍丟失的地盤,也就是被魏邑占領的位置。
一共十三座。
其實十三座城鎮對於同盟軍來說談不上多麼難以忍受,最致命的,是對軍心的動搖。
獨立這種事情,在緬底北部屢見不鮮,但魏邑在同盟軍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丟了十幾座城鎮,其實無關痛癢,關鍵是對於軍心的影響。
城鎮丟了可以再拿回來,一旦軍心渙散,那才是滅頂之災。
“將軍,必須立刻進行鎮壓,越快越好,事不宜遲!”
魏邑雖然厲害,但其餘的將領也不是飯桶,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現在追隨魏邑離開的隻是小部分,但時間越長,叛逃人隻會越來越多,這不是任何強硬手段可以控製的。
“對,必須立刻處決叛徒,以儆效尤,以絕後患。”
有人的態度更極端,雖然沒有直接提魏邑的名字,但是已經把魏邑釘死在叛徒的審判架上。
要知道。
關於魏邑究竟是不是造反,靳主目前還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定論。
說話的都是“外來派”,也就是同盟軍擴張途中加入或者歸降的人。
這些人對於魏邑沒有什麼感情,自然不會多客氣,可導致從最開始就跟著同盟軍一起成長的“本土黨”就要沉默許多。
他們和魏邑有感情,是戰友、是同僚,有些更是下屬。
而追隨魏邑離開的人,也都是本土黨。
“將軍,現在外界都在看我們的笑話,我們必須快刀斬亂麻,展示我們同盟軍的實力!”
外來派眾口一詞,一副誓要把魏邑千刀萬剮的架勢。
魏邑的反叛對於同盟軍來說固然是巨大的損失,但是對於某些人而言,卻不失為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怎麼成為名將?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打敗一個名將。
怎麼最快捷的往上爬也是一個道理,那就是把上麵的人拽下來,踩著他的肩頭取而代之。
魏邑威望是高,但同時也意味著眼紅他的人不計其數。
隻要能拿下魏邑,那麼就能繼承他的聲望,名利雙收,一步登天。
這麼一想,怎麼能不讓人情難自已,心潮澎湃啊。
此時的局麵很有趣,也很特彆。
大廳的一半七嘴八舌囔囔著請戰,而另一半則沉默無聲,就好像一瓶水半邊沸騰得冒泡了,另一邊卻毫無動靜。
“穆綸,你覺得呢。”
靳主看向自己的大管家。
魏邑是本土黨,穆綸也是本土黨的一大巨頭。
此刻本土黨們都不發言表態,自然該有他這位本土黨頭目站出來說話了。
所有人目光不約而同全部聚焦於這位軍需總管身上。
穆綸的發言,可能會決定同盟軍的未來。
“將軍,我認為事情還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魏邑究竟是不是反叛,尚且不能定性,他打來的彙報也說了,他是為了調查卡魯淄恐襲。”
穆綸開口,立場意外而又不意外。
作為直接競爭對手之一,他作為本土黨巨頭,這個時候本應該和外來派沆瀣一氣、不對,是統一戰線,痛打落水狗,趁他病要他病,徹底打垮魏邑,讓其永世不得翻身。
但作為同盟軍的創業元老或者說高級股東之一,他看重的,可能更是同盟軍的總體利益,所以不願意讓同盟軍陷入內戰的泥潭,也情有可原。
比起一門心思想要建功立業的外來派,穆綸這位本土黨巨頭,此時的心情應該格外複雜。
“穆總的看法,我不敢苟同,調查案子需要那麼多人馬嗎?而且還是私自調兵,沒有征得將軍的同意!現在十幾座城鎮被武裝攻占,城鎮官員生死不知,給他時間,他說不定殺到海光來,拖得越久,損失越大,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出擊,將風險扼殺在搖籃中!”
“說得對,必須給予痛擊,誅滅叛黨,解救受困的民眾和地方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