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
“把世源會在緬底的爪牙全部一網打儘。”
“什麼會?”
薇拉沒多做解釋,簡略道:“就是現在正和你作對的那夥人。”
江辰看向辦公桌,重新將上麵的口供拿了起來。
“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但是我可以幫你。”
“為什麼?”
薇拉沒有理會他的試探,“江,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婆媽了,你答不答應?”
還需要考慮嗎?
免費的小助手,不要白不要。
“有個叫h先生的家夥,很狡滑……”
話還沒說完。
“我幫你找到他。”
江辰乾脆利落。
“成交。”
泛著微瀾的海麵上,矗立著一座白色的寂靜孤島。
無人尋覓。
也無人可知。
偶爾有直升機起飛降落,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去往何方。
好像很喜歡水的h先生接連接到了兩通電話。
一通關於同盟軍,——準確的說,關於靳主率領的同盟軍。
靳主緊急聯係他方,提出訴求,想提前預支那承諾的十幾億軍費。
如此無理的條件,肯定被他方堅定果斷的拒絕。
被拒絕後的靳主沒放棄,退而求其次,又請求軍火援助。
總而言之,就是想方設法的索要好處。
麵對這個條件,h先生倒是沒立馬回絕,而是表示需要考慮一下。
拖延好歹也需要拖延。
太過直接,多多少少是會傷害雙方感情的。
相比於靳主,讓他憂鬱的其實是第二通來電。
靳主方麵,現在他可以掌握絕對的主動,但是第二通來電下達的命令,讓他沒有回旋的空間。
同時。
也讓他根本沒法理解。
扶植代理人,各自不親自下場,這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也覺得這樣的遊戲規則挺好,符合兩邊玩家的利益,可突如其來的命令,卻要把這份“和諧”給徹底擊破。
消滅那個東方人。
這就是他得到的指令。
很簡單。
也很荒謬。
但和靳主一樣,他其實也隻是一枚棋子、高級點的棋子,不是真正的玩家,所以沒有反抗的能力。
斬首行動。
確實行之有效,也直接省事,但是會把約定俗成的規則一舉推翻。
遊戲一旦沒有了規則的束縛,那麼影響會變得不可控,會導致單一玩家沒法再控製遊戲的走向和發展。
這是一件很破壞體驗感,並且是多方俱損的事。
可遺憾的是,他h先生能力有限,即使不認同,唯一能做的,也隻能是執行命令。
於是他剛剛又主動給靳主方麵去電,以軍火的條件,委婉提出了暗殺計劃的合作。
將任務外包出去,起碼能在無可改變的情況下,儘量去規避風險。
但靳主傻嗎?
自然不傻。
所以他得到了同樣的回複,靳主開始表示要“考慮”一下。
看來即使現在形勢嚴峻,接連遭受背叛,這位同盟軍領袖也並沒有徹底發癲發狂啊。
基本的理智還是在的。
h先生不是一個喜歡被動等待的人,也清楚對方多半是敷衍。
所以。
隻能親自操刀了。
h先生進入船艙,來到二層的一間病房前,抬手敲了敲門,等了幾秒,才把門推開。
夏初晨坐在病床上,兩邊的儀器都已經移走,看樣子傷勢應該已經無虞,但是他的身體卻不太健康,肉眼可見的瘦了許多,臉頰凹陷,臉色發白,雙目更是神采黯淡。
或許是在船上待久了的關係。
不是誰都能忍受寂寞的。
h先生在床邊站定,沒有說話,隻是伸手入兜,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支注射器。
注射器裡的不知名藥水清澈透亮。
寂靜中,h先生伸出手,將注射器遞過去。
夏初晨黯淡的眼前驀然綻放神采,迫不及待的爬過來,從h先生手掌奪過那隻注射器,而後立馬朝自己胳膊紮去。
尖銳森寒的針頭輕鬆刺破皮肉。
沒有痛苦,夏初晨反而仰起頭,閉上眼,露出無力享受的表情。
h先生安靜等待,一直耐心的等到對方把藥水全部注射入體內,而後又給了一分鐘緩衝或者享受的時間,才開口。
“想出去嗎?”
夏初晨睜開眼,拔掉胳膊上的針頭。
效果立竿見影。
他的神色明顯好看了不少,雖然還是缺乏血色,但臉上起碼恢複了那麼一絲光澤。
“去哪?”
他迷惘而茫然的問,不知道是不是被困在這裡太久,已經喪失了對自由的渴望。
“回家。”
聽到這兩個字,夏初晨瞳孔收縮,怔怔的盯著床邊的男人,而後顧不上再去感受身體裡殘留的反應,手足並用,匆忙跪爬起來。
“我要回家!”
他的思維顯然被腐蝕,但是回家的本能還是深深烙印在他的內心深處。
“幫我一個忙,我送你回去。”
“什、什麼忙……”
夏初晨語氣打顫,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太過激動。
h先生又從口袋裡掏出一件東西。
是一張照片。
“還記得他嗎?”
夏初晨眼神迷茫,緩慢又呆滯的搖了搖頭。
人畢竟還是群居動物。
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孤寂的生活。
好好的一個青年,竟然被變成了這幅模樣。
這張照片,夏初晨肯定是見過的,隻不過應該是忘了。
“殺了他,你就可以回家了。”
h先生輕聲道,伸出手,將照片遞過來。
殺人?
夏初晨怔怔出神,腦子裡不受控製的開始閃爍他被救時候的血腥場麵,以及蔡劍被打死前涕泗橫流的恐懼的臉。
“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回去。”
夏初晨麵露痛苦之色,抬起雙手緊緊抱住各種記憶狂轟亂炸的頭,跪伏在床上,拿頭撞擊床板,過了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重新支起身子,麵目猙獰,額頭已然大汗淋漓。
“說話算話?”
他仰頭盯著床邊的救命恩人,眼睛裡的鮮紅血絲越發清晰。
h先生點頭。
“不用擔心。你不是一個人,會有人協助你。照片上這個人死的當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夏初晨呼吸粗重,且急促,重新看向那張照片。
比起混血模樣,體生長毛的h先生,照片上的這個黃皮膚黑頭發的男人,無疑更容易產生親切感。
夏初晨伸出手,將照片拿過來。
“一言為定!”
h先生微微一笑,“這兩天好好休息。”
就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又聽到摻著祈求與期盼的聲音。
“……能不能再給我一針?”
h先生麵朝病房門,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