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可往,我亦可往。
站在走廊上的江辰拿著手機,還在不由自主的回味這段話。
人是不會停止自己的腳步的。
當物質生活富餘時,會去追求什麼?
無疑是精神需求。
可能聽起來非常喜感,有點搞笑,甚至頗為孩子氣,但江辰確信,葉小王爺對著他父母吼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的。
可能這也是他最後能成功登上軍艦的原因。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幸運兒,往往被貼上偏見的鈔票。
不過也委實情有可原。
因為缺乏磨煉,錦衣玉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栽過跟鬥,二世祖們會染上各式各樣的不良習性,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身上同樣會有異於常人的閃光點。
上個世紀。
在那段山河破碎的絕望時期,正是一名名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弟奮不顧身,組成了當時可憐的空軍力量。
最後隻留下了曆史書上一張張灰色的照片。
父輩的功勳足以讓我紙醉金迷,但父輩的血脈不允許我貪生怕死。
權力和財富有了新的傳承。
那些曾經血染長空的富家子弟身上的某些品質,同樣得到了傳承。
類似葉霆軒這樣的公子王孫,並不遜色於前人。
等等。
自己這麼關心一個老爺們乾什麼?
難道因為葉小王爺長得陰柔俊美?
江辰迅速掐斷思緒,扭頭看向客房門。
相比之下。
屋內的人兒應該才更值得他關心。
手機收回褲兜,江辰開門,重新進屋。
太陽已經落山。
夜色接替執勤。
和時間一樣,有些東西錯過了就錯過了,既然不懂珍惜,裴女神自然不會等他,等他進來的時候,那套怦然心跳的性感旗袍已經不知所蹤。
換衣服的速度有必要這麼快嗎?
雖然看是看過了,但隻是匆匆一瞥,根本沒來得及好好欣賞。
“怎麼換了?”
“冷。”
“關上窗戶就不冷了。”
江老板是懂解決問題的,走過去把窗戶關了。
“旗袍呢?”
江辰走近臥室,發現旗袍已經被放進了袋子裡,袋子在床上。
“裝著乾什麼,再試試,我看看合不合身。”
江辰若無其事,恬不知恥,穿了不看,現在又讓人家重試,真把人家當模特了?
懂不懂國民女神、東方維納斯的含金量啊?
裴雲兮走進來,是沒答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如雲秀發用發卡盤了起來,頓時多了股端莊、穩重、成熟的味道。
這造型,穿旗袍更合適了。
江辰肯定知道問題出在哪裡,解釋道:“剛才是葉霆軒給我打電話,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軍艦上。”
裴雲兮不禁看向他。
“嗯。想不到吧,他曾經還在海軍服過役。”
對於葉小王爺,裴雲兮應該算是沒齒難忘了,或者說在某種程度上,那次“綁架”幾乎改變了她的人生,不然她此時此刻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海軍。
軍艦。
“他又想乾什麼?”
“你把旗袍換上我就告訴你。”
江辰賊心不死。
裴雲兮也了當,有好奇心很正常,但好奇心也可以克製,她仿佛沒聽到,不發一言,提起床上裝旗袍的袋子,然後從江辰身邊走過。
“去哪?”
江老板立即問。
裴雲兮沒有回應,很快走出臥室,隨後外麵傳來了關門聲。
江辰沒有糾纏,走到客廳,在沙發坐下,然後掏出手機,打開地圖軟件,摩挲著下巴,沉靜研究。
四十多分鐘後。
房門重新打開。
獨自坐在沙發上刷著手機的江辰下意識扭頭,看見裴雲兮進門,手裡還拎著那個袋子。
江辰起身。
“乾什麼去了?”
裴雲兮臉色如常,走向臥室。
江辰下意識瞟了眼,發現袋子裡居然還是旗袍,隻不過換了一套。
他愣了愣,旋即跟進臥室。
“找杜恩琴拿的?”
裴雲兮不言不語,旁若無人的將新旗袍拿了出來。
a字形裙擺,能更好的修飾身體曲線,圓領的設計顯得柔和而溫婉,黑白相間的花卉圖案,優雅中點綴浪漫。
美中不足的是。
比江老板挑的那款保暖了許多。
高開叉沒了。
鎖骨也不露了。
雖然有點遺憾,但江老板明白知足常樂的道理,煞有其事的點頭道:“這套也行,換上試試。”
是說嘛。
裴女神哪裡是小肚雞腸的人。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窗外的世界已經被夜色徹底籠罩。
孤男寡女的環境,兩人早已習慣。
“我一直覺得旗袍是為我們東方女性量身打造的,沒有什麼衣服能夠比旗袍更能凸顯東方女性的神韻。以後也可以作為的一個創作方向。”
江老板頭頭是道,麵對對方投來的目光,自以為是的道:“你先換。”
“啪。”
始料未及的耳光聲突然響起。
不算重。
但是讓裴雲兮都為之一愣。
“乾什麼?”
莫名其妙抽了自己一耳光的江老板不做答複,表情深沉。
“穿不上,記得找我。”
“……”
裴雲兮嘴唇動了動。
“你是不是有病?”
剛才刷了半天手機的江老板一言不發,快步走了出去。
目睹一切的裴雲兮走神,而後捂著肚子,慢慢的在床邊坐下,另一隻手握住嘴,香肩顫動,眼淚都快掉下來。
東經95°6‘
北緯17°8‘
波光粼粼。
黑暗中,幾艘快艇斬開海麵,朝龐大的白船駛去。
一行人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登船。
甲板上。
h先生左手指月……不對,不是指月,他是在撫摸旁邊停放的直升機,因為昏暗的環境而形成了視覺偏差。
“先生,貨物已經完成交接,緬方負責傳遞給同盟軍,目前已經上路。”
雖然對於這個決策持保留意見,但h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忠實,出色的執行了任務。
不止軍火。
錢也已經到賬。
“希望靳主這次不要再讓我們失望了。”
他放下撫摸直升機的手。
“先生,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靳主,而是我們自己的安全。”
浩渺的達曼海上,被夜色籠罩的白船上響起鬼魅般的低語聲,“東邊突然舉行軍演,我覺得不是偶然事件。”
“你在懷疑什麼?”
h先生問。
“先生,會不會是衝我們來的?”
真的是想象力豐富啊。
他們一艘船,幾艘快艇,有這麼大排麵嗎?
不過有憂患意識,肯定不是什麼壞事。
居安思危嘛。
“東邊一直以來的作風都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兩步海闊天空,理想是世界和平。不要誣陷人家。”
h先生不為所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