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悟空真要掄棒打殺了兩個童兒時,忽感棒子一頓,竟是一陣綿柔卻也剛勁的力道阻止了悟空打殺道童的行徑,悟空定睛一看,竟是縷縷蛛絲,纏於金箍棒上。
“大聖,且饒了那二位性命吧。”
白浮打著哈欠,一臉倦容的走來,她本在安睡之中,但因這邊太過吵鬨,便隻得從夢中醒來,阻止這一次無辜的殺戮。
“妹子,你是不知,他們兩個非人是如何踐踏於你的。”
白浮打了個哈氣,對悟空如此生氣實有不解。
也是白浮與眾人本質上還是相差了數千年,白浮不明白悟空如此生氣的原因,是因她對古代的禮教全麵參悟的不夠透徹。
古時大家小姐,就寢之時必要有人貼身照料,門外院內,必得有人時刻值勤。主位尊卑必有階層,否則便為大不敬,如若有人不守禮教,便會被視為鄉野之人,受人輕賤。
悟空便是在這方麵吃過大虧,弼馬溫之恥他銘記於心,所以在白浮受辱之際,他便要挺身維護,否則,都當白浮好性能隨意欺負呢。
不過白浮雖對這方世界禮教不夠透徹,但她也知道悟空這是在為自己做臉,這個情她領,但人命確實不必填了。
“大聖一番好意,白浮感激不儘。”白浮真心實意的致謝後,放柔了聲音與悟空安慰“兩位小道長雖有過失,但輕罪輕罰,若要因此殺他性命,是為故入故出,不妥。”
白浮了解悟空性子,恐他起了逆反,便趕忙補充。
“我入世時曾讀書,在讀到女子斷臂自清,割鼻守節這等故事時,曾大為不解,凡女為何要被名聲所累,傷及自身。我對這種觀念具不讚同,且痛深惡絕,再加上我非凡女,不懼名聲所累,也不想因那縹緲緣由拿人填命,是以還請大聖繞過那二人性命吧。”
在白浮一通溫聲細語的寬慰下,悟空最終還是收了脾氣,但看向清風明月的眼神仍舊不善。
“今次俺老孫便看在俺妹子麵上繞過爾等!”
白浮聽悟空不再想著殺人,便也放下心去,這一放鬆,她便又覺得困了。要知道吃了人參果後,自身需得好好休眠才能將那人參果儘數煉化,白浮本來就是中途睡夢中被擾醒,此時見無事便又昏昏欲睡。
雖然說要饒了清風明月性命,但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因顧及白浮剛剛那故入故出的話,悟空便要鎮元子代為懲罰,也算是給足了這位義兄的麵子。
“那就罰你們兩個於後山幽洞中緊閉,且革去百年銀米。”
對鎮元子的懲罰,悟空隻覺得輕了,但此時白浮已經困頓欲倒,悟空無法隻能接攬住她,看了眼這皆是男子的五莊觀,又看了眼昏昏欲睡不得清醒的白浮,思量再三,最終一咬牙,一跺腳,叱了一聲“罷了!隨俺老孫一路去也!”
此話一出令眾人一驚,三藏見那潑猴左了性,連上前勸道“悟空,不可!西行之路道途艱難,白施主到底女兒身,怎可與之同去。”
“是啊,大師兄。”沙僧見此也未免上前勸上一番,他也覺得這項決定未免太過離譜了些。
而悟空發了性,注意已定,誰人勸解都不管用,他隻道“這觀中清修,皆為男修,我這妹子正虧空中,不得醒來,便是有義兄派人照料但也難免不便,還不如隨俺老孫走上一段,待她清醒了,也自好離去。”
三藏張口欲言,卻不知從何勸起,這回向來碎嘴的八戒卻是拉住長老衣袖,反而勸道“算了唄,師傅,猴哥主意一定,八頭馬都拉不回來,反正他的妹子自有他來背,與咱們有何乾係。”
八戒白眼都快翻天上了,他都沒好意思說。啊,你這潑猴嫌棄來嫌棄去的,說這五莊觀裡都是男的,那你這潑猴自己是母的不成!那兩個小道童再無禮也一看就是未開化的,比你這迷了心竅的猴子可靠譜多了。
如此,眾人隻得與大仙告彆,由悟空背著白浮,一同離去。
……
等白浮從夢中醒來,已是一月有餘。
她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馱著走的,臉邊渣渣刺刺的,睜眼一看,原來是她正被悟空背著行走,臉邊就是悟空脖頸的絨毛。
白浮剛醒,腦子還疲倦的無法轉動,她閉眼回籠,埋於猴子的頸間,使得鼻翼四周全是這猴子的味道。白浮本以為悟空一身是毛,湊近了會聞到一種狗味,就是那種野獸膻腥味。哪想悟空乃是天地靈氣化身,常年飲朝露食靈果,身上皆是輕靈之氣。仿佛是那山野泉間最乾淨清澈的風,還有落葉伴隨著濕潤泥土的芬芳。
啊,是個自由的小精靈啊。
白浮再趴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直起腰板,伸了個懶腰。
“醒了?”察覺到白浮動作,悟空扭頭道。
“白施主可真是好睡啊,這都一個月過去了。”八戒在悟空麵前是不敢嘴上花花的,雖然語見略帶調侃,但仍老老實實的稱呼白浮為施主。
白浮拍了拍悟空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她睡著後根本不省事,也不知為何會跟著師徒四人走了段西行路。
“嗨,還不是我這猴哥怕留你一人在五莊觀不方便,所以執意要帶你走嗎。”八戒聳了聳肩回答道。
“那可真是給諸位長老添麻煩了。”白浮衝著四人行禮,坐於馬上的三藏回禮道了句阿彌陀佛。
“白施主無礙便好。”
“有勞長老,敢問現如今這是何地界?”白浮問道。
唐僧剛要回答,就忽聞遠邊有一樵夫衝這裡喊道“西進的長老!暫停片時。我有一言奉告,此山有一夥毒魔狠怪,專吃你東來西去的人哩!”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