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春十三娘死了,哈哈哈,不是說她們桃花山是世外宗門嗎?不是說花費天價、耗費人情請她們出山也是值得的嗎?”
“都是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流沙郡郡守府,秦綱雙眼迷離,滿臉通紅,手中拿著酒壺,走路搖搖晃晃。
“他陸長生還活著,離陽城的賤民還活著,那杆漢字大旗還在城頭插著。而我,堂堂流沙郡郡守,卻馬上就要掉腦袋了。”
“恥辱啊,恥辱啊!”
秦綱仰頭將壺中的酒喝光,任由酒水灑在臉上,澆濕了衣裳。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半分郡守的模樣,哪裡還有平時儒雅的風姿。
就是一個酒鬼,一個拋妻棄子、失魂落魄的酒鬼而已。
“酒,拿酒來。”
秦綱將空空的酒壺摔在地上,大聲嚷嚷。
一個小廝瑟瑟發抖地拿著酒壺進來,秦綱一把奪過酒壺,一腳踹在他的腰間,“蠢東西!”
“一壺酒怎麼夠,再拿三壺過來。”
小廝捂著腰,忍痛說道,“老爺,你已經喝了很多了酒了,再喝下去就醉了。”
秦綱瞪了小廝一眼,“我會醉?”
“當年在長安,論喝酒,我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古聖人說過,會須一飲三百杯,我喝個三壺又算的了什麼。”
“快去拿酒,否則家法伺候。”
一邊說著,秦綱扯開酒壺,便又要喝起來。
牆壁的陰影處伸出一隻手,枯瘦的手,真正的皮包骨頭,如同骷髏一般的手。
這隻骷髏一般的手,抓住酒壺,不讓秦綱繼續灌醉自己。
秦綱用力掙紮,卻擺脫不了骷髏手。
“你鬆開,讓我喝。”
“不喝酒,我還能做什麼,等著幽王的重甲騎兵來取我的人頭嗎?等著北莽皇帝來將我的屍體懸掛在上京嗎?”
牆壁的陰影處歎息一聲,“我也沒有想到,那桃花山,那春十三娘也收拾不了陸長生。”
“不過,現在還沒有到絕路的時候。”
秦綱放下酒壺,眼睛直直地看著牆壁陰影,“還沒有到絕路的時候?我已經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了,哪裡還有得救?”
“我當初背叛大漢,現如今大漢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地。現在我手下的兵馬都已經被陸長生殺光了,連春十三娘也被陸長生給殺了。”
“桃花山的人隨時會找我算賬,幽王遲早會知道離陽城的事情,他那樣性子的人,如何會容忍在他的封地上出現大漢城池六年不降的事情。還有北莽皇帝,他的目標是整個天下,他現在揮兵南下,想要的是一統天下,成就不朽偉業,至尊帝皇。”
“在這個緊要關頭,要是世人知道,在北莽統治了六年的土地上,還有一座小小的離陽城,還不屬於北莽,還插著大漢旗幟,那些百姓還自稱漢人,永不投降。嗬嗬,彆說我的性命,恐怕流沙郡的所有人,都得死!”
牆壁陰影處的聲音有些飄忽,“是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就隻有一條路,繼續往前麵走。”秦綱搖了搖頭,“前麵也沒有路了,殺不了陸長生,滅不了離陽城,我們前麵的路便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