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
楊佩安死得確實離奇。
就在大霧起來的第二天夜裡,楊佩安所住的房屋莫名其妙就突然塌了,當時楊佩安的痛嚎聲整個村子都能聽見,趕過去的人都被嚇得捂眼,楊佩安被房梁砸中了下半身,從肚子到大腿,都成了稀巴爛。
更怪的是,房梁砸了他之後,他意識還很清醒,血流了一地,竟然都沒昏過去,疼得在地上直叫喚,連嘴皮子都被自己咬破了。
後麵大家夥叫來大夫,手忙腳亂地給他包紮,眼見著血慢慢不流了,誰知道突然從倒塌的廢墟裡飛過來一塊石頭,正砸在他太陽穴上,啪一下可就斷了氣。
按村子習俗,人死後要停三天再下葬,楊佩安的棺材在院子裡停放了不到一天,棺材板不知怎的就裂開了,更離奇的是,從裂開的棺材板裡,一直源源不斷地滲出血水來,不消一會兒就流了一地,還散發出陣陣惡臭。
村長一家子急忙打開棺材來看,發現楊培安僅剩的上半段完好肉身早已經腐爛得不成人形。
要說這人才死沒多久,又值秋末冬初,屍體不會腐爛這麼快。
此時已經有人發現這大霧困住了村子,起先有些村民外出會在村外林子裡迷路繞回村子,再後來,出去的人便徹底沒了蹤影,日夜裡附近總能聽到成片烏鴉叫聲,實在不詳。
於是村子裡開始傳楊培安是得罪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引禍上身又連累全村,且如今屍體腐壞成這樣根本沒辦法土葬,索性將楊培安連屍帶棺燒祭了,以求個安心。
回想起這茬子事兒,孫真也覺心裡慌得狠,拽了拽楊懷善的袖子:“舅,要不就讓他看一眼,看一眼也沒事兒。”
楊懷善支吾不語,但想到自己一雙兒女確實死得離奇,萬一真是被鬼怪邪物所害,那其餘人說不定也要跟著遭殃。
徘徊幾步後,楊懷善最終點了頭:“行,看看!”
石朝風得了準許,立即起身就往院子裡去了。
院角擺著一口燒裂了的棺材,旁邊一張窄架子床,床上蓋著張白布,中央凸起,顯出一具人形來。
他全然不懼地上手就掀了白布,眼前果然是一具黑黢黢的焦屍,外附一層早已炭化了的皮,上麵遍布著依稀可見的裂開的傷口,不像焚燒所致。
而這女屍口目皆張,眼珠子已經沒有了,徒留兩個黑黢黢的窟窿。
石朝風看了一會兒,搖搖頭:“她是被嚇死的。驚懼至極,又被戾氣纏身,魂氣難聚,所以死不瞑目,看來是真的撞了鬼了。”
“那要怎麼辦才能讓我閨女安心啊?”楊懷善捉住石朝風的胳膊求問道,眼底儘是心疼。
石朝風看向孫真:“你去取些糯米和香油,再拿隻碗過來。”
孫真連連應下,很快就把三樣東西送到石朝風麵前。
石朝風抓了一把糯米撒進碗裡,混入香油徒手拌勻,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右手中指放到嘴邊咬破,滴了幾滴血進糯米裡,隨後抓了一把迅速塞進女屍口中。
那女屍詭異地抖動了一陣,便安靜了下來,原本大張的嘴也慢慢閉緊。
“好了。”石朝風雙手合十,慢悠悠道,“明日便可順利下葬。”
這一幕驚得楊懷善和孫真瞠目結舌,足愣了好一會兒,楊懷善才回過神,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向石朝風乞求:“大師!大師!如果我這一雙兒女當真被鬼邪所害,求大師救救我這一家子,救救我們長豐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