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這樣放棄”伽馬緊跟一步,冷言冷語道:“難道你不想留給他一個光明前程”
“你快住口!我們的事你彆操心!”庫莉絲朵怒顏泛紅。
“我並沒有說過要走。”沃爾特稍作冷靜,回應道:“無論議會山還是總部,我一定要再次麵見允兒大人。”
庫莉絲朵滿麵呆疑:沃爾特態度如此堅決,簡直完全忽視身邊任何事物的存在,為何往常每次見麵時他都沒有表達過什麼特彆的想法啊,難道僅僅是為了見她不行,在伽馬繼續胡言亂語之前,她一定要先開口,可她究竟該從何說起,她心裡亂極了。
“嗬嗬……”伽馬竊笑著,他都快忘記臉上的疼痛了。世間竟有沃爾特這樣的笨男人,想見的人就在身邊,卻完全感應不到,究竟是他過於遲鈍,還是那個人其實並不重要呢,總之,真是難為允兒了。伽馬歎道:“你的訴求,如今公園裡的人都知道。可你想過自己還有命見她麼,即使見到了又能持續多久呢”
庫莉絲朵心驚不已,她決定動手,不能再讓伽馬說下去了,可她清楚自己沒有勝算:伽馬一定早有準備,不會束手就擒,而且一旦殺死伽馬,她便更無法向沃爾特解釋……難道隻能任由伽馬挑釁下去,看來他早就算到這個結果了。
沃爾特臉色陰沉:“不必多說了,我知道你沒有理由放過我,與我決鬥吧,伽馬!若我僥幸打敗你,我會踏著你的屍體,前往議會山或迎接下一場戰鬥!”
“打敗我嗬嗬,不,我說過,我會遵守諾言,不再擋你的路,怎麼你還不肯相信——”伽馬側身站到一旁,翻開手裡的雜誌,漫不經心地說:“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公園之外是沒有立足之地的,就算躲過防衛軍的通緝,允兒大人的那些虔誠的粉絲們也不會饒了你。”
“混蛋,你製造事端,就是為了令我無處容身,而後被其他守護者獵殺,而你也不必違反諾言是嗎”沃爾特質問道,“你白費心機了,我根本不會離開公園,除非允兒大人已經離開。”
伽馬笑道:“你追隨允兒大人的信念和行動都令我們這些守護者深感欽佩和慚愧,可實際情況卻是你如此落魄,你想要整日伴隨代理人左右,但對你而言那是跋山涉水、穿越時空般的一種奢望。”
庫莉絲朵呼吸加快,聽沃爾特的話,句句錐心,明明痛苦卻無法安撫,兩個人的心情不知要被伽馬引向何處。
“你究竟想說什麼!”沃爾特再也不能忍受這持續不斷的諷刺了。
“我隻是想幫助你。”伽馬終於麵露驚悅之色,一邊合上雜誌,一邊伸手摸向禮服內側,走近過來:“你需要一個善意的建議。”
伽馬竟掏出一隻極其普通的短刀,擺在沃爾特和庫莉絲朵眼前,不慌不忙地說:“你知道該怎麼做。”
沃爾特驚疑:“什麼”
伽馬漠然說道:“動手吧,殺了你身邊這個女人,然後摧毀魔櫻,一洗你的清白。”
庫莉絲朵頓時吸了口冷氣,她用冰涼的目光怒視伽馬,這突然襲擊令她猝不及防,原來伽馬根本不打算在沃爾特麵前揭穿她的身份,而恰恰是利用這一點反將矛頭對準了她!明知自身難保竟公然對代理人下手,好狠毒的手段!她真不該心慈手軟,真該第一時間殺了伽馬,而不是一步步落入圈套!
伽馬將短刀塞入神情呆滯的沃爾特的手中,輕退了一步,恭敬說道:“這樣做不僅能夠證明你絕非叛徒,也可以證實你對抗敵人的決心和實力,再加上其他守護者為你說情,這樣你就能得到維多利亞大人的讚許以及總部的認可,從而被公園官方重新接納,你理所當然就可以立刻回到允兒大人的身邊了,怎麼樣”
短刀在烈日下閃著寒光,沃爾特的手略微顫抖,他慢慢轉身望向庫莉絲朵,沉默片刻,迷惘的眼神竟漸漸被莫名的躁動所填滿。
“沃爾特……”庫莉絲朵的心顫動著,沃爾特的眼神令她惶恐不安,拿著刀的沃爾特呼吸沉重,看起來他似乎正在考慮伽馬的提議。
“呼……”沃爾特微微閉眼,喘息之中將刀鋒轉向身後,與庫莉絲朵之間分出了一段安全的距離,接著向伽馬回應道:“即便事實如你所說,我也不可能動手。”
“為什麼!”伽馬大失所望,“為何你要放棄如此難得的機會”
沃爾特神情淡漠:“因為我是絕不會傷害朋友的。”
庫莉絲朵心跳得很厲害,與之前血液共鳴時的心跳感並不一樣,此刻她的心已完全被沃爾特的言行牽製住了。如果沃爾特真的動手,她確信直到她死的一刻也不會主動向沃爾特坦白什麼,至少目前對她來說,能以“朋友”的身份被接受也是值得的。
“女朋友”伽馬瞅了一眼癡呆狀的庫莉絲朵,不屑地笑道:“阿爾法,你彆告訴我,你打算為了敵人而放棄守護者身份和你日夜思念的允兒大人!”
沃爾特提刀怒指伽馬:“你夠了!是男人就痛快來一場生死之戰,彆再跟我耍花腔了!”
庫莉絲朵完全沉浸在一種奇怪的氣氛裡,她知道,沃爾特會為她死,但並不是針對她現在的身份,雖然此刻她所能得到的一點嗬護遠遠比不上那種至死不渝的效忠式的守護,可這一份感覺卻更加深厚、強烈,竟讓她難以割舍,不願逃避,深深喜歡這種感覺而無法自拔。
“生死之戰你肯為她舍命嗎……”
伽馬打量著沃爾特那副看似愚笨的執著表情,暗自嘲笑著,忽然間,森林裡傳來隱隱的異動,仿佛是撞擊或激戰之時產生的轟鳴,不知是異常災害還是恐怖襲擊。伽馬不禁立刻神情慌亂:尤其麵對庫莉絲朵,他終究還是會膽怯,畢竟他是沒有資格也不會得到授權直接向代理人下手的,另外雜誌事件的時機還不成熟,更何況阿爾法的存在是不可小覷的不確定因素,他相信衝動的沃爾特會製造出超越自身實力範圍的麻煩,所以,還是再耐心等等明天的報紙吧……伽馬低頭冷笑了一下,於是退步轉身,隨即隱匿而去。
“什麼伽馬!你給我站住!”沃爾特急聲追喊,同時聽到了遙遠方向傳來的細微爆炸聲。
似乎伽馬是因為發現了異象而突然放棄了這場卑鄙無聊的挑釁,看不出他還是個稱職的公園守護者,可是話說回來,他已犯下冒犯代理人的不可饒恕的死罪,但顯然他已成竹在胸,他知道他不僅不會死,還將成為那不可逆轉的死亡厄運的宣告者,他所代表的絕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後的強權和一些受益者以及一個世界……無論怎樣,都無所謂了,在這個時刻,隻有堅守下來的這一份嗬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庫莉絲朵輕含眼淚,緩步邁到沃爾特身邊,她終於伸出疲憊已久的雙臂將這個男人暖暖擁抱,心貼靠在他的胸膛,臉深埋在他的肩膀,然後就任憑淚水悄悄流淌……
“喂、喂……”沃爾特不知所措,被庫莉絲朵這樣抱著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她的體溫、她的心跳,還有這金發的味道,可是這的確是第一次相抱啊——
為什麼會是如此熟悉的感覺,被深深地吸引,不想抗拒,仿佛是潛意識的輪回,是生生世世無限循環下來的直覺,僅僅就是和她這樣相擁的溫暖,已經夠回味幾個世紀了,而那些遙遠的記憶都瞬間模糊地浮現在眼前……沃爾特不由自主抬起手,即使意識足夠清醒竟也無法阻止自己的雙手,他輕輕抱住了庫莉絲朵,感知著她身體的所有重量,他好想把她抱得更緊,而他根本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