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扯出一個略苦的慘笑,“怎……怎麼可能,我怕你做什麼。”
不行,就算是真慫,嘴也必須硬。說完,他像是為了證明什麼一樣,將腰板挺的更直了。
厲向上挑了挑略顯張揚的眉毛,“是嗎?你和我要人做什麼?”
常念剛才筆直的腰板微微彎了一點,他保證,隻彎了一點點。
“雖然我不清楚咱們部落一共多少人,但大幾百是有的。無論是狩獵還是守護領地,戰士們都難免受傷。而且眼看著天氣快冷了,族人生病的數量一定會增多,就我一個會診病的可不行,我需要一些幫手。這樣,一來可以診治更多的人,二來讓身體病弱的也能與其他人一樣,提供同等價值的勞動,分得相同多的食物。我想,作為部落的首領,你一定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族人,對嗎?”
“你怎麼確定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族人?”厲不答反問。
如果說剛才因為常念手上的傷讓厲對他有所改觀,那此時對弱勢族人的顧念便完全改變了厲的想法。
常念抬起眼,笑了笑。此時他反倒不那麼怕厲了。
“我雖然才回來兩天,但能看得出來族人很信服你。而能讓這麼多人擁護,說明你對他們是真的在意,不是嗎?”
夕陽的餘暉是真美,不然怎麼會將眼前瘦弱的人映的那樣好看。
厲挪開目光,對弘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過來。“明早你找幾個聰明的,過來和念學習。”
常念見自己的馬屁管用了,剛才還有些畏懼的他膽子也大了一些,補充道:“學習醫術,能治病救人的本事叫醫術。”
其實也不算馬屁,他是真的覺得部落中的大部分人打心裡敬重他們年輕的首領。
厲糾正,“嗯,學習醫術。”說完他又補充道:“必須是可靠的人。”
弘正色,領命應是。
厲的餘光掃過常念,在聽到常念說要將醫術教給彆人時十分驚訝。在他看來,醫術本身十分了得,如果隻有常念會醫術,絕對可以保證他在部落中的地位,就算大祭司不在了,也沒人敢質疑他。可如果許多人都會了醫術,重要性自然會減弱,難道他不怕在必要的時候被拋棄嗎?
可是見他如此坦誠,厲又覺得這隻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管曾經是否侍奉過祖神,心思都還是極單純的。
一旁的蘭沒離開,聽說常念要教授醫術,她內心掙紮了許久,最終鼓起勇氣詢問:“念,我可以學習醫術嗎?”
“你要學嗎?那可太好了,今天給芽診病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雖然你心裡邊很慌,但我說的你都做到了。相信生病的如果不是你兒子,你會做的更好。”常念的肯定,極大的鼓勵了蘭。
她沒有覺得常念是在客套,因為她從常念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樣的讚賞。於是她看向自己的伴侶和首領,“我可以和念學嗎?”、
弘自然是支持伴侶的決定,他一直覺得蘭是個膽小的人。但不怕,有他一直護著他的姑娘,膽小又怎樣。可是如今她願意嘗試,他也願意放手讓他的姑娘去做。他們是彼此的伴侶,就該是最支持彼此的人。
弘肯定的點頭,和蘭一起看向了自家首領。
“你是和念學習,他願意教你,我自然沒意見。”
原始社會很好的一點是還沒有男尊女卑的觀念,厲當然也沒有。
常念愉快拍手,“成,明日你忙完就帶著芽過來,孩子我阿婭會幫你看著,你和玥一起學習認現有的藥材。我們部落的女人不少,有些病症,還是女大夫看起來更方便一些。”
怕他們不懂大夫的意思,常念解釋:“大夫像祭司一樣,是對一個職能者的稱謂。而懂得治病救人的,都可稱為大夫。以後你和玥就是我們延越部落第一批女大夫了。”
這次連弘的震驚了,他不解的問:“你要教家裡的女奴醫術?”
常念了解這個社會的人對奴隸的態度,他這次教玥學習醫術,也是想潛移默化的影響大家的觀念。社會形態很重要,無論延越未來的路怎麼走,總要一點點消除奴隸製。
人人平等的觀點對現在的人來說太驚世駭俗,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折中的說法:“阿婭說,玥雖然是家裡名義上的奴隸,但她一直把玥當家人看的,要不然也不會給她起了名字。既然是家人,那有什麼問題呢。”
事情涉及到他母親,大家又覺得好像合理了。於是,便沒有再糾結玥也一起學醫的事情。
與自家男人的疑惑不同,蘭反倒是更開心。她與玥接觸過很多次,很喜歡玥的性格,能一起學習做個伴兒,當然再好不過了。
見最後一點日頭也落了下去,常念招呼大家:“時候不早了,都早點休息。蘭彆忘了,明日帶著小家夥一起來找我。”
蘭開心應是,拉著自己男人和孩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弘才想起來,說好要送給祭司的禮物給忘了。蘭同常念接觸了一日,大致了解他的性格,擺擺手說:“算了,念不會收的。”
弘無奈,隻得叮囑伴侶如果祭司家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回來告訴他。
月影鳥鳴,夜深露重。常念因為一些原因,輾轉反側的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