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啊。”童梓迎向“初來乍到”的沈吟夏解釋,“咱們學校的體育館都是周商嶼爸爸讚助蓋的,聽說就是為了讓他隨時隨地能打籃球,有錢人真奢侈啊……”
這樣的話對於如今的沈吟夏來說不亞於天方夜譚,也讓她徹底認清自己和周商嶼之間有著天壤之彆。
她後悔自己多問了一嘴。
當天的晚延時,沈吟夏跟著住宿生一塊兒上到了十點。
班主任下班打卡必須得趕在十點之前,因此金老師提前十分鐘離開,教室裡沒幾個會乖乖坐到準點。牆上的鐘指到十點時,沈吟夏起身,教室裡隻剩她和班長。
席臨的朋友在教室門口催他:“快點快點,那燒烤店馬上關門了!”
席臨剛把黑板上值日班長的名字擦掉,聽到催促,小跑了幾步,順便將粉筆放在了沈吟夏的桌子上,朝她說:“幫個忙,下個月值日班長是周商嶼,你寫下名字!”
說罷便一溜煙跑了。
沈吟夏拿起粉筆,走上講台,抬起手卻突然頓住了。
她隻知道周商嶼的名字怎麼念,卻沒看到過怎麼寫。
沈吟夏並沒有思考太多,反正寫錯了明天班長會改過來。她憑直覺將“周商宇”三個字寫上黑板。
可不巧的是,她才剛寫到“宇”的最後一筆,後門出現了腳步聲和談話聲。沈吟夏正要放下粉筆,便聽到周商嶼的聲音隔著整個教室從後麵傳來:“你在寫什麼?”
沈吟夏猛地轉過身,見四個男生從後門走了進來,除了周商嶼,其餘三人臉上呈現不同程度的看戲神色。
大概是剛剛訓練完,周商嶼額頭上戴著一條黑色發帶,額前碎發攏起來後,銳利眉眼間更為英氣,沈吟夏幾乎不敢與他對視。
注意到周商嶼皺眉,沈吟夏立馬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寫錯了對方的名字。
見他朝自己走來,沈吟夏連忙低下頭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怎麼寫。”
“座位表上不是有?”周商嶼在講台上敲了敲,沈吟夏目光跟隨過去,才看到講台桌麵確實貼著一張新的座位表。
原來是“島嶼”的“嶼”。
周商嶼將她寫的錯字擦掉,重新補上的“嶼”字過於龍飛鳳舞,衝出窄小的邊框,與前麵兩個字格格不入。
“沈吟夏。”周商嶼扔下粉筆,站在距離她一米的位置,聲音裡聽不出喜怒,“罰你抄十遍,明天交給我。”
他像是個發現學生犯錯的老師,口吻卻又沒那麼嚴肅,反倒像是玩笑。
沈吟夏怕他真的生氣,隻能將這奇怪的懲罰接下,沒有任何質疑地答應:“好。”
這下反而是罰人的人倍感意外。
等到沈吟夏從前門離開,魏文曜終於忍不住了,笑得不行:“怎麼欺負人家女生啊?”
葉陽舒早聽兩人說了下午送傘的事,八卦的心思根本擋不住:“嶼哥,那詞叫什麼來著,好為人師?”
“你也想抄?”周商嶼抬手隨意將發帶抓下,“周老師獎勵你們抄五十遍。”
“要不起要不起。”宋野擺擺手,連忙轉移話題,“國慶出不出來打球?”
“看吧,我姐結婚,估計沒時間。”周商嶼拿上備用機,“有空在群裡說。”
“行。”
周六是國慶假前最後一天上課。
沈吟夏在早讀便將周商嶼布置的“作業”做好,她剛要將這頁紙從筆記本上撕下,身邊的童梓迎已經將她抄寫的內容看了個光。
見她看過來,童梓迎連忙解釋:“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喜歡他的人多得是,很正常,很正常。”
沈吟夏抿了抿唇,將那張紙疊得很小,最後隻是說:“不是。”
“我是我是,我說我。”童梓迎似乎以為她臉皮薄,一點沒有戳穿她的意思。
沈吟夏越發覺得這樣不對,下早讀後,她將那張寫滿周商嶼名字的紙夾在了語文書的某一頁,隨後朝後排走去。
課間後排總是吵吵囔囔,沈吟夏不適應人群,她有些拘束地走到了周商嶼的身後。
是葉陽舒發現了猶豫不決的她,拍了拍正在補覺的周商嶼。
轉頭看到是她,周商嶼似乎完全忘記了昨晚的“懲罰”,他聲音困倦,問:“怎麼?”
沈吟夏像被罰站的小學生,抓著課本的手指骨節泛白,將夾好了紙張的那頁展示給他看:“我……我抄完了。”
她緊張的模樣逗樂了旁邊幾個男生,紛紛要湊過來看。
周商嶼擋住了前麵魏文曜的視線,將整本書都扣了下來。他看了眼封麵,隨手將桌上自己的語文書遞還給她:“原諒你了,走吧。”
直到回到座位上,沈吟夏也沒搞懂,不過是罰抄名字,怎麼連書都扣押下去,上麵還有她這兩天補的筆記呢。
她悄悄地打開這本近似全新、毫無筆記的課本,看到扉頁上,有周商嶼親手寫的名字,張牙舞爪,囂張至極。
門口突然有人走進來,沈吟夏不知為何心跳異常,猛地蓋上課本,臉頰浮起可疑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