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吹了吹嘴邊的胡子,聽不出是不是高興:“朝雲街埠又要拍賣,少不了來湊熱鬨的……”
賦雲歌凝望著遠方的江水,模糊的前方似乎已經呈現出了沙洲的模樣。
還有五天,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趕在九徹梟影之前截斷他們的謀劃。
小船卻像是與世無爭,悠悠蕩蕩,從沙洲往南一路溯流而下。
過了半個鐘頭,他們終於在匹馬莊的外灘上靠岸。
兩人順著繞山的土路往山後走去,因為熱鬨龐大的匹馬莊位於山後的群山懷抱之中。
當他們繞到山後時,眼前頓時一亮。
一墩高聳的牌坊上龍飛鳳舞著三個大字:匹馬莊。順著一條寬大的土坡往下走,就是匹馬莊的市衢與莊戶了。從山腰向下看,一排排青瓦屋頂與閣樓式的集市巍巍壯觀,人聲鼎沸。
隱藏在山後的活力,讓賦雲歌兩人都有些愕然。
“居無竹不知道在不在這兒。”賦雲歌自言自語說著,與東方詩明往下走。
東方詩明雖然沒有附和,但麵對這陌生的地點,確實也在腦海中閃過了居無竹的樣子。
兩人走到了莊裡,天色已經漸漸黯淡了。兩旁閣樓酒家掛著的燈籠都點亮了,撲朔著點點橙黃色的光芒。
賦雲歌於是與東方詩明走進了一家酒店,想順便借機打聽一下匹馬莊近日的情況。
去的時間有點早了,酒店堂裡還沒有多少人。兩人點了幾道小菜,想在這兒消磨一點時間,接著想辦法解決住宿問題。
小二正在與掌櫃熱火朝天地聊天,店裡客人不多,所以他們也就聊得很暢快。
賦雲歌把點好的菜單交給小二,掌櫃的又興致勃勃地說:“這次的拍賣,咱們大家長一定勢在必得!”
小二拿著菜單轉過身,點頭稱是:“等大家長拿下至寶,那咱們匹馬莊的名望可就更大了。”
掌櫃盯著門口,想了想說:“不過大家長平時可是參加這些拍賣的,這次那麼在意,那個牡丹真有那麼好?”
“誰知道呢。”小二邊往後廚走邊說,“能稱得上寶貝的東西,跟咱們都沒啥關係。大家長要是順利拿下,匹馬莊的名號響了,那咱們也能沾點光。”
賦雲歌兩人聽他們這麼講,各自心中都有了一點疑惑。
聽他們的意思,這個匹馬莊大家長是要參與競拍此次的金風牡丹。但這個大家長是何人,他這次反常地去參加拍賣的原因又是什麼?
吃過飯,兩人大體得知了一些關於匹馬莊近日的情況,但沒有太多價值。唯一得到確認的是匹馬莊的大家長的身份,果真不是彆人,正是匹馬莊居氏酒莊的莊主,居老。
居老在匹馬莊德高望重。他不僅僅是一位商人,還被推崇擔當著匹馬莊的領導者。
匹馬莊作為一個山野中的小山村,這些年來逐漸變得富饒安康,產業興旺,居老可謂是下了不少心思。因此淳樸的匹馬莊百姓雖然姓氏不同,但仍尊他為大家長,一方麵是對他的敬仰,另一方麵則也是為了表現彼此團結。
兩個人慢慢踱出酒店。“居無竹的身份,據我推斷應該就是居老的公子,居氏酒莊的大少爺了。”東方詩明對賦雲歌說。
賦雲歌抬頭看著夜幕皎潔的月色,以及街道兩旁高高懸掛的燈籠:“那,我們去找他好了。天已經黑了,不過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在匹馬莊。”
“去看看也好。但我想暫時隱瞞下我們來此的真實目的,以免提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東方詩明隨即讚成。
於是兩人稍作商量,很快就確定了說法,就說兩人是到這兒來遊玩參觀的。
前來匹馬莊遊覽和貿易的人也不少,這裡最有名的當數居氏酒莊的美酒。
居氏酒莊傳承數百年,釀酒技術精湛,炮製的美酒遠近聞名。賦雲歌與東方詩明都不嗜酒,但之前也都聽說過酒莊的名頭。
居氏酒莊並不難找,因為隨便打聽這裡的居民就能知道。兩人沿著指示前進,果然很快找到了。
商衢與村戶的交界還有一塊小石碑,就算是匹馬莊莊口了。
越過石碑,眼前燈籠的色彩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家家從窗戶紙中透出來的昏黃的燭光。
向左拐彎走又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家特彆氣派的黑木鑲金鉚釘的大門。上麵掛著一塊鎏金牌匾,篆刻著“居氏酒莊”四個大字,讓人一眼就能瞧出這家的氣度不凡。
“真不錯。”賦雲歌讚歎,“比我家還要囂張。”
“囂張?”東方詩明歪過頭,嗬嗬一笑。
這時候,大門忽然被人從裡麵推開了,接著走出一個人來。
夜色中那人的形狀看不清楚,但能見到他衣著不很講究,破衣爛帽,就是身子比較粗壯。
那人見到了門口的兩人,很不耐煩地開口:“你倆……乾什麼的?小偷?”
東方詩明很和氣地上前一步,拱手問道:“請問這位兄弟,這裡應該就是遠近聞名的居氏酒莊了吧?”
那人愣了一下。接著他瞪大黃牛一樣滾圓的眼睛,驚詫地打量了東方詩明兩遍,又仰頭看了看上麵的牌匾,才嗤笑著說:“你怕不是個傻子?上麵大字寫得那麼清楚,你不識字嗎?”
賦雲歌聽他出言不遜,心中很不高興,想要上前跟他理論,卻又被東方詩明攔了下來。
“那是我不對,真是對不住。”東方詩明仍然保持著微笑,“那冒昧打聽一下,居氏酒莊的大公子,現在在不在府上?”
那人很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角,又瞪了他倆一眼,大聲說:“大公子在不在,關你倆什麼事?鹹吃蘿卜淡操心,趁早給我滾。”
這話說出口,賦雲歌再也忍無可忍,想要掙開東方詩明的阻攔,誓要與那人火拚。
那人非但不怕,還在說著不乾不淨的話來挑釁,完全沒有做人的禮數。
“你這王八……”賦雲歌忽然拽開了東方詩明,接著火冒三丈地向那人衝了過去,那人倒也膽子不小,兩步上前,揮開膀子,眼看著兩人就要纏打在一起——
“銅牛!夠了。”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互不相讓的時候,居氏酒莊的大門再次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