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日頭漸漸落山,紅霞燒遍了天空。褐色的陰影裡,東方詩明在山野間把情況如實告知兩人,言之鑿鑿,不容置喙。
月參辰兩人邊聽,邊感到驚訝。最後聽完,寇武夫連嘴都合不攏了。
“俠行跡被殺,這可不得了啊。”寇武夫嚷嚷著說,“殺人的那貨,看來與之前的水貨完全不一樣啊。”
“你們在之前,沒有遇到過類似境界的高手嗎?”東方詩明側臉問。
月參辰毫不猶豫地搖搖頭:“不……沒有,這是,頭一次聽你說。”
東方詩明轉過頭,垂眉低吟著。看來這是九徹梟影費心勞力安排的不同尋常的計劃了,動用這樣顯然不充裕的力量,其所圖謀必然也十分關鍵。
“所以,你們懷疑是這批用戟的,有內鬼?”寇武夫冷靜下來,湊近東方詩明的臉急切地問。
東方詩明皺皺眉,他耳朵被寇武夫的大嗓門震得生疼。
“是。而且我的同伴素彆枝,已經摸到證據了。”稍微一頓,東方詩明確鑿地說,“不管如何,玉麵羅刹戟裡麵,一定有我們想要的,也是破局的核心。”
月參辰似乎明白了東方詩明告訴兩人這些信息的用意。他漸漸抬頭,望著被晚霞染紅的東方詩明的身影,說:
“所以,我和寇武夫,是不是應該……臥底進去,當內應?”
聽他突然這麼說,東方詩明倏忽眼前一亮,果然月參辰是能很快明白自己意思的。寇武夫在旁邊愣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懂了,恍然大悟地點頭。
“你們的身份陌生,又是玄徽高手。”東方詩明給他們仔細分析起來,“對鬼掌門而言,如果想要實施計劃顛覆七派,幫手肯定是越多越好。”
“而且正值這個時期,你們的來曆更不會引起懷疑。七派在大會前夕也會貢獻本門住房給到場的觀賽者,所以你們也有很合適的理由。”
“趁這樣的巧合,咳咳……”月參辰咳嗽了兩聲,似乎也對這個計劃有所興趣,“我兩人,渾水摸魚,裡應外合。”
“好辦法,好辦法!”雖然聽得雲裡霧裡,但寇武夫還是在旁邊起哄,“我讚成!”
天色漸漸黑了,山間的岩石變得黝黑。東方詩明趁著最後的一縷暮色,看著這曾經並肩作戰的兩人,心裡卻已經由開始的懷疑,變成了完全的信賴。
時至今日,他們之間,已經不再需要什麼感謝的語言。
東方詩明微微一笑,上前兩步,緩緩抬手,輕拍寇武夫的手臂:
“好。”
…………
夜入深更。就在金戟鋒鑒暗潮湧動,各種盤算虯結之時,遙遠的一隅村落裡,月光同樣灑下銀輝,籠罩著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片土地。
乾燥,似乎是這片疆土的色調。消褪了一天的酷暑,龜裂的沙土地,茫茫延伸到更加深邃的遠方。
黑夜籠罩,星點璀璨。天與地同樣深海般浩瀚,肅穆的銀輝,彌散在戈壁與天際之間,兩相交會,依稀地雜糅在黑暗當中。
連趕兩天路的賦雲歌,終於抵達了這片荒涼的不毛之地。這裡隻不過是起點,想要抵達北遺雪漠,接下來的兩天還要忍耐著暑熱,穿越這片無邊無際的沙海。
能夠找到一處綠洲歇腳,他的運氣已經相當不錯。按照地圖的描繪,他已經算是走了最近的路。不過就算如此,他也已經累得筋疲力儘了。
村落傍著綠洲,隻有十幾戶人家。賦雲歌跪在水灣邊,把皮袋裝滿了水,這才小心地回房休息。這裡的人們入睡很早,給他借宿的人家已經響起了鼾聲。
賦雲歌躡手躡腳地躺回床上,翻開地圖細細觀看。
接下來,他就要穿越沙漠了。這種地方他還是頭一次見,從前隻有聽說過,內心除了一點憂慮之外,更不乏新奇。
他把手指沿著描好的紅線連過去,再三確認了方向。沙漠中毫無標誌,稍有不慎就可能迷路。
確認無誤,他再難睜開沉重的眼皮,就靠著枕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次日,他告彆綠洲人家後,有計劃地一路前行,鑽進了茫茫大漠之中。不久烈日當空,氣溫迅速攀升,沙子都變得滾燙起來。
賦雲歌感覺身處一個大蒸籠,腳底和頭頂都是源源不斷的火氣,很快他的衣服就全部濕透了。豆大的汗珠粒粒滾落,剛落在沙子上就瞬間蒸發。
“呼……”賦雲歌艱難地望了一眼當空火爐似的太陽,咬了咬牙,埋頭繼續前行。
劇烈的日光,在沙海間來回折射,漫目都是熾熱的金黃。高溫似乎要把人的血液蒸乾,灼燒皮膚的溫度,讓賦雲歌眼前甚至出現了眩暈。
賦雲歌知道自己有些中暑。皮袋裡的水尤為珍貴,不到不得已,他還不能隨便動用。
就這樣,無邊的沙海中,賦雲歌跑跑停停,孤孑的身影在蒼茫的穹宇間格外渺小。
他不時看著地圖,好在沒有跑偏方向。一路煎熬,他終於在日落時分,趕到了下一個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