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沙漠邊緣,一品紅梅獨自奔行,忘卻晝夜。
揚起的一線沙塵,在龐大的月盤下宛如水霧。隻見他將神行術使用到極致,腳下一步無蹤。
他也不過是稍有恢複,身體距離痊愈還有很長時間。現在強行催動功力,就算是他這樣的高手也會同樣感到吃不消。
但現在不管如何,他已經顧不得自身了。僅僅三天時間,他一定要挽救賦雲歌的性命。
哪怕……以命換命。
他本來應該早就看淡生死,他本來也可以將賦雲歌安葬,再為他複仇。
但是,每每回憶起那挺身而出的一瞬間,他的眼眶就感到一陣濕熱。好像有鮮血泫染欲出,讓他一陣心碎似的模糊。
那個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心底,一直不敢再去觸碰的一段記憶,在心海漸漸浮現。
“師父……”
清脆的聲音仿佛仍然在耳邊回響,他猛地睜大眼睛,雙拳狠狠地攥在一起,沉重捶擊自己的胸膛。
“噗”地,一口濃血從口裡湧出,一品紅梅無力地蹣跚幾步,跪倒在沙地上。
他的眼前漸漸恍惚起來,重影來回晃蕩,瞳孔慢慢收緊,好像精神遊離返回了當年。
蒼空遼闊,流雲迎接朝陽。浩無人煙的戈壁,隻餘一個匍匐的身影,在無垠的天地間,無比孤遠,無比細小,恰如沙海的一粒塵土。
晨曦燦爛,金輝普照。沙海茫茫,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一品紅梅慢慢從地上抬起頭,似乎從掙紮的回憶裡漸漸回過心神。
他緩緩擦去嘴角的血,以及臉上縱橫的淚跡。
望向遠方,他的目光漸漸恢複,甚至更加義無反顧。
…………
晨霧在山林間彌散,朗潤的清光透過叢峰的縫隙,在清源地界劃開晝夜的界限。
鎮山戟山門之上,此刻熙熙攘攘。聯合軍最後的議會預備召開,三教、刀齋與七派眾人紛紛到場,商議今後的各自打算。
經此一戰,龍鳳雙戟山門都遭受了嚴重的破壞,而玉麵羅刹戟山門更是被徹底摧毀。何掌門此役幸存,便主動挑起大梁,讓出本宗山門作為暫時的集會地。
清早剛至,就有許多人已經趕來。很快山門內就人聲嘈雜,雖然經曆了諸多變故,仍然有一種孕生的彆樣的生機。
何掌門站在山門前迎接眾人,眼神露出泰然的神采。逝者已逝,唯有著眼未來,他們七派才能不負盛名,火儘薪傳。
在目前否極泰來的轉折點,他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仍然願主持大局,竭力提攜七派新秀,幫助金戟鋒鑒之名再複輝煌。
望著不斷進入山門的來客,他眼神裡流露出一抹和藹的寬仁之色,心裡也感到一絲欣慰。
慢慢地,不遠處傳來幾架輪椅的聲音,蹭過岩石的坎坷。
抬眼看去,何掌門看到是玉麵羅刹戟的幾位被解救的英雄也來了。他們被幾個臨宗弟子推著,精神也較之原先頗有起色。
他連忙迎上前去,與他們會麵:“這麼早就過來,真承蒙你們關注,何某人感激在心。”
那個三師兄此刻雖然還是非常虛弱,但經過治療和調養,也得以恢複精神,此刻看起來神采奕奕。
“沒事。我們大仇得報,哪裡睡得著。”他勉強抬起手擺了擺,豪邁地一笑,“玉麵羅刹戟先破後立,我們隻要還沒死,就要承擔起這副複興的擔子。”
何掌門重重地點頭,眼波裡沾上了晨曦的光澤,似乎閃爍著仁慈的微光。
緊接著,還有其他人隨後前來,鎮山戟門庭若市,人流絡繹不絕。
素彆枝與龍陶、二當家等人也代表龍戟出席,鳳戟隻剩青琨等弟子,青琨也就當仁不讓,自動承接了本宗掌門的位置。
會議商討了很長時間。自清晨微露一直到晌午時分,因為晴天的緣故,空氣裡暖熱的氣溫回到久違的清源地界。遠山蟬鳴回蕩,淙淙清泉與林間鸝鳥清脆叮咚,仿佛先前戰火不過一場噩夢。
眾人商議了各自的想法,以及今後的去向。既然九徹梟影仍然肆虐,他們作為武林的中堅力量,就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七派各有死傷,門內事務便待日後分彆整飭。尤其是玉麵羅刹戟,三師兄等人決意開門招生,讓天下有誌之士悉數前來,儘快結成嶄新的玉麵羅刹戟宗。
另外,眾人還達成了更緊密的七派聯合決議。聲明在這樣危急的狀況下,杜絕一切內鬥,永遠以聯合對外為先。
另外,還有心湖隕鐵的事。經過一致討論,他們同意把隕鐵交由三教之人,護送到更加安穩的代行者之地。畢竟清源地界元氣大傷,如果九徹梟影卷土重來,他們恐怕也難以保全這塊寶物。
東方詩明、素彆枝與三教之人同行,也是互相照應。何況現在局勢瞬息萬變,他們也需要與三教和玦同君達成聯係,才能更好地應對未來的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