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影骸並未因此受挫。隻見他翻覆掌心,一陣霸道的黑焰呈直線湧出,正好與狼塵煙的刀刃相遇,急劇升高的氣溫發出“呲呲”的尖鳴。
狼塵煙神色嚴肅,他仿佛感到一隻巨大的手正在推著他後退。影骸的修為令他吃驚了,這還是他自離開雪漠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手中的武器並非是最趁手的鏽刀,他在武器上吃了虧。影骸本就沒有武器,真氣隨心流瀉,一時間竟然呈現壓製狼塵煙的局麵。
賦雲歌側臉看去,也頗有些詫異:“前……”
三人的僵持不過是瞬間,狼塵煙已經顯露出劣勢。兩人暗自神驚,必須全力應對。
其實,影骸也感受到來自咫尺外的窄刀的威壓。這樣的實力屬實不差,但是……
“你,真的是黑雨刀客麼?”
呲呲鳴嘯的對招,影骸轉過頭來,臉上的神色被風袍遮住一半,神秘莫測。
與此同時,見到影骸受製,律定墨、宵萬斛知道機會難逢,各自施為,打算就此拿下他。
金刀墨字自空中飛出,如驚鴻,如飛電。影骸眼神不動如山,隻待——
“啊————!”
又是一聲高吼,震得屋梁顫動,杯盤欲碎。燭火噗噗熄滅,眾人也感到耳內衝進一陣回蕩的尖鳴,久久不息。
所有目光的焦點,全數彙集到不遠處的廢墟——
是愚子釵,他站起來了!
赫然的神采,與之前判若兩人。他身上的傷正在快速修複,猙獰的身軀,仿佛一頭絕地搏命的惡虎。
血色的眼神,不掩原本變態般的妖豔,仿佛醉血的玫瑰。他的手臂紛紛崩起黑黝黝的筋絡,四肢都鼓脹起來,似乎有一股難以扼製的力量正在他體內竄動,急欲掙脫。
他輕鬆地拍掉身上的瓷渣,慢慢走上前。
“看來,與溪紫石那時候一樣啊……”影骸眼神沉著地凝視著他,低聲自言自語。
“溪紫石?!”但是,他的話卻被宵萬斛聽在了耳中。這個名字,他一直心心念念太久了,此刻聽聞,仿佛周身受到雷擊一般激動。
“你知道溪紫石的下落?”宵萬斛急切地上前,抓著銅驤,眼神裡好像能噴出火來。
影骸看了看他。
今天這樣的局麵,還真是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本來是為了等待黑雨刀客,所有的陣仗和準備,都是為了黑雨刀客。
但是,卻是沒有想到……不如說,他這樣精密執行任務的人,今天遇到的一切,都出乎他的計算了。
“影骸……黑雨刀客就是他。”愚子釵磨著牙齒,盯著影骸的臉說。
影骸點點頭。果然,這樣一來,一切的不合理,就可以蓋棺定論了。
他並非有多聰明,所以對黑雨刀客,對眼前這兩人的目的,都來不及快速思考。
但是他是精明的戰略者。他能分析出現在的威脅,也能知道此刻的取舍,前提隻有一個,那就是九徹梟影的利益最上。
頭腦快速轉動,他明白現狀對他是不利的。
登時,他飽提元功,黑焰怒騰排浪而出,瞬間衝開賦雲歌、狼塵煙兩人。
“我知道了。”他冷眼看著眼前的阻攔者,和愚子釵,以及宵霧。
“你們兩人,目標始終是我,是吧。”忽然,他看向律定墨和宵萬斛兩人,毫不避諱地與他們炙熱的目光交彙:
“若有本事,就儘管來殺我吧。”
話音未落,他看準攬雲閣的樓梯,足尖一點,瞬間朝那邊飛去。
宵萬斛心懸溪紫石之事,立刻朝他追去。律定墨更不願放棄在此誅殺他的機會,兩人當即緊緊尾隨影骸朝樓上趕去。
而被擊退的狼塵煙兩人,也很快心知一切已經暴露了。
看著殺意沸騰的愚子釵,已經慢慢朝兩人走來。在他身後,彎刀的光閃爍著同樣鋒利的顏色。
外麵的夜空清冷,兩人各自深吸一口氣,空曠的街巷,這裡確實是最好的動手地點了。
荼蘼從剛才開始就有些迷失,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儘管局麵在她麵前一變再變,她所知道的也隻是,自己打不過裡麵的任何一個人而已……
愚子釵兩人跨過門檻,腳下碾過的沙礫發出不安的躁動。失去了堂內明亮的燈火,他們的肩上仿佛都落了一層清灰的冷光。
儘管隻是服食了半顆化骸丹,愚子釵的修為還是有些鎮壓不住。他感覺體內似乎有源源不絕的力量湧出,不止修補了傷勢,而且似乎……更勝於前!
狼塵煙看著他的模樣,知道他已經不是原本的愚子釵了。這樣的壓迫感,他狼塵煙,也必須要認真對待了!
繼續掩飾也沒有意義,狼塵煙乾脆扔掉了窄刀。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觸地,狼塵煙撕下偽裝的服裝,同時,孤狼道再度入手!
“我對付他。那個年輕人,交給你了。”他低聲對賦雲歌說。
賦雲歌看著愚子釵的狀況,對狼塵煙還有點擔心。但看到他眉眼間全是雪漠孤狼般凜然的淒寒,賦雲歌就知道,已經沒有勸說的必要了。
這是他全力以赴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