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俺們是來,是來逃命的!”那女人看著丈夫受苦,已經無比害怕,慌忙解釋道。
溪紫石看了一眼飄蕩的血霧,目光隨之轉回:“逃命?逃出這種血霧麼?”
女人和身後的幾人都使勁點頭。不過幾個孩子又吵起來:“不是!……不全是!”
溪紫石看到幾個孩子,眼神冷了幾分。他旋即重新看向船裡眾人:“他們說的,還有什麼彆的?”
溪紫石的眼神在他們眼中,仿佛能吃人一般,都嚇得戰戰兢兢。
在先的女人縮著脖子,幾近說不出話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哆嗦著互相補充,溪紫石才基本了解黑水原的現狀。
原來,是黑水天壘開始蠢蠢欲動了。這些天來,龐大的黑水天壘水軍開始出城訓練,在深潭當中練兵布陣,並由此封鎖了黑水原所有百姓的出行。
如同井蛙的黑水原百姓,本就對突然出現的紅色迷霧一無所知,更感到無比畏懼。前些日子還好,隨著近日來霧氣濃鬱,他們家中老人紛紛無故暴斃,這才人心惶惶,讓他們萌生逃命的念頭。
“肯定是那些人……放毒氣來殺我們的!”後麵些的一個年輕人驚恐地尖叫。
溪紫石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也沒什麼大事,隻是這群愚民自己嚇自己而已。
“那你們看看,這外麵的血霧,有變得更淡麼?”他隨口冷哼,目光如電,卻直射向遙遠的水原深處。
眾人這才紛紛抬頭觀察。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了問題。
“這些霧,你們就算逃離黑水原,也會與你們形影不離。”他用嘲諷似的口氣說,也不再去看這群人手足無措的模樣。
看樣子想方設法逃出來也是費了不少勁,現在一切努力打了水漂,他們怎能不懊惱?
鬆開男人的手腕,他越過這些人,輕盈地躍上一條空船。
撥篙起船,溪紫石抓起旁邊一頂無主的笠帽扣在頭上,遠遠朝黑水天壘方向駛去。
…………
深潭起浪,拍打著層疊的石壁。浮沫瞬間消散在妖異的霧氣裡,昔日死寂的黑水天壘,而今卻大有不同。
城樓之上,徹地聞聲一身極簡,正倒背雙手看著城下水軍的演練。
他挽著袖子,鬢發也用汗巾非常省事地紮起來。連日來他放開城門讓屬下開放練習,看起來效果非常顯著。
這些整天在黑水天壘不見天日的士兵,難得出來活動一次,自然精神抖擻。加上就快到他們施展本領的時候了,經曆了憋悶這麼久的歲月,他們更是萬分珍惜。
城牆下的血霧顯然比彆處更淡,這是徹地聞聲用同源的真氣不斷祛除的作用。
連日來他總督習武,為了下屬的狀態,他從沒停下過驅散霧氣。然而這種邪霧萬分詭怪,雖然他運用道理,卻仍是難竟全功。
這樣的情況,他雖然貴為旗使,也沒有仔細了解過。或許是鬼嘯長淵掩他耳目,故意避開不提也是難說。
迎麵就是呼嘯的長風。天氣轉涼,黑水原尤為敏感。席席涼意卷入他的衣襟,倒讓他心神舒暢,腦中也不像原來那麼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