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桌前,玦同君扶額獨坐,低垂的臉頰寫滿了憂慮,眼睛不住在眼前的紙麵上掃動。
“唉……”他看著那個鮮紅的數字,這是各地統計的死亡人數。
經過短短幾天的演變,那個可怕的數字,已經開始以千為計了。
每個數字,都代表著一條血淋淋的人命。血霧此時才張開它的血盆大口,簡直要把下界天的人命都當作它的食糧。
秋風卷入,吹著他的頭發飄動不絕。
“報。”
忽然,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怎麼。”他勉強抬頭,眼裡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來報的侍衛奔入大殿,邊跑邊說:“大人,是酒盟的柏無缺盟主,他不告而彆了。”
玦同君神情一愣:“什麼?”
很快,侍衛呈上來一份東方詩明的手信。拆封細看,這才知曉是怎麼回事。
柏無缺今早獨自離開了酒盟,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他要去哪裡。多半是為了解決血霧操勞,隻是他這麼做,未免有些太魯莽了。
“柏先生懸壺濟世,心係蒼生,必有福報隨膺,不必擔心他了。”玦同君揉了揉太陽穴,眼前一陣困倦的眩暈。
畢竟,他可是連離愁丹解藥都能煉製的奇人。玦同君這樣想著,也不再去多加思考。
他隨之一揮手,侍衛就轉身退下了。望著門外通紅的霧氣,他倒是更想找素彆枝來聊聊天。
素彆枝今早又去了古道酒盟,不知道他們商議的結果如何。
但是,就在這時,門外接著又傳來一聲閒淡的聲音:
“師兄果真心係蒼生,那做師弟的,又豈能袖手旁觀呢。”
迷霧當中,漸漸浮現一個飄然身影,跨過大殿門檻。
玦同君定睛一看,卻見來者十分年輕。其人俊雅如玉,舉止翩然如遊仙降塵。
來者手撚拂塵,垂氅下擺,卻與柏無缺有種莫名的神似。玦同君並不知兩人同門的關係,隻見此人來訪,不知道有何目的。
“你是……”玦同君扶著桌子起身。
“不才鶴南山,您便是下界代行者,玦同君大人吧,晚輩久仰。”鶴南山一掃拂塵,握著垂把拱手作揖。
看他舉止,又與柏無缺那種盛氣大相徑庭。隻感到微風拂麵,無比和煦。
“原來如此。”玦同君繞過桌子,臉上含笑,“下界天蒙難,也與我這代行者失職脫不開乾係,不要多禮了。”
鶴南山的名號,與如日中天的柏無缺相比相差不小。玦同君不曾聽聞他的名號,隻是見他神采不俗,又特意登門拜訪,料定有什麼事情。
本來也與玦同君沒有舊交,鶴南山也不再多聊,直截了當地詢問:“素來聽聞這幾日下界天血霧肆虐,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玦同君並不隱瞞,搖頭歎息:“江河日下,這毒霧貽害百姓,現在已經愈演愈烈。”
鶴南山同樣皺眉。自天柱趕來,他也已經注意到這血霧的厲害。聽玦同君所說,看來確實危害不淺。